关月旖转移了话题,“张建新,那罗梅去不去?”
张建新默了一默,控制住情绪以后,才说道:“她不肯去。”
“我教大嫂说的,跟着我们去了广州,是要进厂做工的。就算她五十多了,做不了流水线工人,也可以去厂子里当清洁工。工资待遇跟她说了,工作时间也跟她说了……她不肯去。”
说着,张建新揶揄道:“她应该知道我们几个是一伙的,她跟了我们去,不会有人迁就她。所以她跟我嫂子谈条件,要我嫂子每个月给她寄三十块钱回来。”
“我嫂子同意了。”
关月旖笑道:“那岂不是更好?”
“都是喜欢的人聚在一起,讨厌的人都不来沾边……这可太好啦!”
“张建新,你嫂子和文文武武都是很勤快的人,也都是脚踏实地的人,以后你们会越来越好的。”
张建新笑道:“那是因为我们遇上了你。”
然后他哽咽了起来。
他心想,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糟心事儿,幸亏有了月月的陪伴,也幸亏有了月月,关妈妈才会认真地待;关妈妈一认真,阿大也出力……
现在月月还要接纳他的大嫂和文文武武,帮助他们在外安身立命……
试问,如果没有月月,剩他一个人来面对这些,
他或许也能扛过去,
但绝不会有现在这样快刀斩乱麻的果断与决心!
关月旖也低下了头。
她心想:前世我能鼓起勇气站起来,也是因为遇上了你呀!
“张建新,我们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
后来,还就真像张建新和宋小红猜测的那样,
虽然张家人挂了白幡,放了鞭炮,
可张建康的人缘太差,一早上过去,竟然无人来家探望。
最后,宋小红带着两个儿子披了孝衣,将张建康放在他最喜欢的那张竹椅上,张文张武抬着他上了山;
宋小红挎着两个大包袱,全是平时张建康的衣裤鞋袜;
罗梅则哭哭啼啼地在一旁洒纸钱……
当然了,整个过程,关月旖是一点儿也没见到。
她只知道,大约中午时分,张建新拉着她去了厨房,做了一大锅的拌粉。
午后,宋小红、张文张武和罗梅从山上回来了。
他们应该是在半路上就已经脱掉了孝服,并且神色如常,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悲伤。
罗梅也一样。
甚至当大家在吃拌粉的时候,罗梅还觉得她那一碗比宋小红的少,和宋小红吵了起来。
宋小红懒得和她争。
直接扒了一筷子给罗梅、罗梅这才消停了。
吃完拌粉,张建新张罗着要走。
宋小红和张文张武的行李是昨儿夜里就收拾好了,
张建新一说走,
他们立刻就拿出了小包袱,
罗梅有些接受不了,“你们说要走,也没说今天就走啊!”一张脸拉得老长。
张建新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她,“这是九月十月十一月三个月的钱,你收着。下一次给你汇钱的时间是十二月初。”
罗梅两眼放光,一把夺过张建新手里的大团结,反反复复地数着,又问,“你们过年回来吗?”
张建新道:“你想我们回来吗?想我们回,我们就回。不想我们回,我们把路费钱寄给你。”
罗梅又问,“路费钱多少?”
张建新道:“一个人单程车费二十二块七,四个人来回就是一百八……”
“哎呀,路费钱那么贵的啊,”罗梅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假模假样地说道,“你们打工也辛苦,还是莫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