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让舅父领兵,可有把握?”桓靳指尖轻叩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齐琰立时单膝跪地:“回陛下,家父虽闲赋多年,却也时刻准备着,一心只想为国效力!”
齐琰之父镇国公齐霆,正是昔日西北齐氏的家主,今上的亲舅父。
“很好。”桓靳眉宇稍舒,转眸看向一旁的太监总管黎胜,“即刻派人宣召镇国公,同时命内阁大臣与兵部尚书前来商讨平叛事宜。”
“是。”黎胜忙不迭应下。
待黎胜退下,齐琰又禀报了几桩要务。
桓靳沉吟着道:“两淮盐政案朕会亲自过问,其余事先交由内阁协商再定夺。”
“是。”齐琰拱手,忽而话锋一转,“陛下,臣方才在乾清宫外遇见端慧郡主,似乎已等候多时。”
桓靳目光仍凝在密报上,只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唔"。
“这烈日当空的。”齐琰饶有兴味道,“陛下若不欲召见,何不让人回去歇着?莫非……”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莫非是皇后娘娘有意为难?”
抛开君臣之别,两人终究是嫡亲的表兄弟,私下里只要不谈公事,交谈也随性许多。
“恕臣直言,臣真没瞧出皇后有什么好的,竟值得陛下为她虚设六宫。”
010|俗媚不堪 200珠加更
身为镇国公世子,齐琰时常出入宫廷宴席,对当朝皇后沈持盈的做派自是熟悉。
在他看来,这位皇后除了美貌实在一无是处。
行事张扬跋扈,处处透着小家子气不说,即便是最拿得出手的容貌,也因过分艳丽丰腴而显得俗媚不堪。
反观其姐端慧郡主沈婉华才情卓绝,气度雍容,一言一行皆透着大家风范,才是真正母仪天下该有的气度。
“齐明湛。”桓靳忽然抬眸睨他,声音如淬寒冰,“你逾越了。”
他自是清楚沈持盈有诸多不是,但不意味着他允许旁人随意置喙他的皇后。
齐琰不以为意,指尖轻弹腰间绣春刀,发出铮然清响:“是臣失言了,不过是方才见郡主在烈日下候驾,一时感慨......”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镇国公等人已至,这话题就此中断。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
沈持盈草草理好凌乱的衣襟,急声唤来内侍:“去告诉端慧郡主,今日圣上政务繁忙,命她先行退下。”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备辇,让本宫的侍女进来伺候,本宫要回坤宁宫。”
“奴才这就去办。”小太监躬身正欲退出,却不经意瞥见皇后颈侧暧昧的红痕,眼神瞬间慌乱。
察觉到他的视线,沈持盈正要动怒,却忽而灵光一闪。
“站住,宣端慧郡主进来,本宫要见她。”
说罢,她重新上榻,懒散倚靠着微凉的玉枕,抬手擦了擦汗,“殿内的冰鉴都消融大半了,快换新的进来。”
小太监愣怔了下,虽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改变主意,但也连忙称“是”。
片刻后,殿门大开,数名内侍抬着冰鉴轻手轻脚绕过红漆落地大屏风走进来,沈婉华则紧随其后。
冰鉴不断散发着凉意,甫一放下,殿内四周温度骤降,清爽宜人。
沈婉华眼眸低垂,款款屈膝行礼,“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起先她并不知庶妹也在殿内,否则定不会贸然求见。
“长姐不必多礼,快赐座。”沈持盈故作亲热,“长姐方才在外面久等了罢?都怪陛下,总拉着我……”
她佯装羞赧,欲言又止,又状似无意地扯了扯衣摆,袒露出方才男人在她颈间与胸前留下的斑驳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