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自然听谢时故的,当下笑道:“若是这位小公子穿,还得先量个尺寸,稍改一改。”
谢时故:“量吧。”
时微满脸尴尬,仍想拒绝,谢时故冲他道:“听话。”
在谢时故带笑的目光注视下,他不得不伸开手,让那掌柜的给他量腰身。
之后谢时故又叫人拿了两身料子好且柔软贴身的中衣,再带着时微去隔壁卖饰品的铺子,想给他挑根束发的发簪,挑来挑去没有满意的,勉强选了一根青玉簪子。
时微拒绝不了,只能接受。
回到客栈,他再三与谢时故道谢,谢时故不耐烦听这些,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闭嘴。”
时微愣了愣,讪讪闭了嘴。
谢时故手指贴近他颊边,轻拨了一下他耳边碎发,神色有些漫不经心,不知在想什么。
时微略不自在,侧头避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谢时故扣住他手腕想将人拉回,目光倏忽一顿,落向他手腕上方那块突兀隆起的疤痕上。
时微察觉到了,立刻将衣袖拉下,想要遮住。
谢时故没给他机会,攥着他的手,将他衣衫袖子一点一点卷起来。
他的两条手臂上遍布伤疤,有鞭痕,也有被恶犬啃咬出的痕迹。
时微尴尬抬不起头,瓮声道:“别看了。”
谢时故沉声问:“这怎么弄的?说实话。”
沉默了一下,时微道:“鞭痕是之前在钱员外家中做工,被人诬陷偷东西责打留下的,其它的是跟野狗抢食被咬出来的。”
谢时故:“身上也有?衣裳脱了,我看看。”
时微愈发难堪:“不、不必了,没有……”
谢时故:“脱了。”
谢时故坚持,他只得闭起眼,颤抖着手解开自己的衣衫系带。
单薄胸膛前更加惨不忍睹,道道鞭痕分外狰狞,谢时故看着,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和难受,那夜自己只帮他治了腿,竟没想到检查他身上其他的地方。
他甚至后悔,当日为何要将时微独自丢在那破庙里,他早该将人带回来的。
“都已经好了,”时微垂着头,将衣裳重新拉起来,声音更低,“这些伤早就不痛了,仙长帮我治好了腿,这些都是小事。”
“小事?伤得体无完肤,身上没一块好肉也叫小事?”谢时故的声音里已带上了怒气。
时微:“……我已经习惯了。”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谢时故自己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生出来的愤怒是因为什么,愤怒之后又是绵绵不尽的心疼,更叫他不好受。
这样的情绪他生平第一次生出,对一个凡俗界萍水相逢的小乞儿。
谢时故松开手退开了一步,掐诀开始施法。
黑水灵力罩于时微周身,他下意识想问,被谢时故呵住:“别动,闭起眼,屏住呼吸。”
时微听话做了,很快感觉到那股灵力将自己完全包裹住,仿佛有温柔的水抚过他的皮肉,慢慢渗进内里,抚平他周身每一处伤痛。
再睁开眼时,谢时故已停下施法,黑眸一瞬不瞬地注视他。
时微诧异看着自己的手,他手臂上所有伤痕都已消失不见,皮肉白皙宛如新生的婴孩,身上不用看,必也一样。
非但如此,他从前干枯似草的长发也变得黑亮柔顺,连面色都红润了几分,眼睛更格外明亮。
“仙、仙长,怎会这样……”
谢时故心头一松,嘴角重新浮起笑:“你都叫我仙长了,自然可以这样。”
时微不可思议看着他的模样颇有趣,谢时故忍住笑,还想说点什么,对面成衣铺子的掌柜已亲自将改好的衣衫送来,谢时故打了赏,将人打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