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如读一本立意偏激, 离经叛道的书,字句皆懂,读来却未必能赞同书中深意。
不曾经历,不曾与牵绊纠葛中走一遭,便只能用时下的是非来判断。
连秦晁自己都不敢说,她为他做的一切都基于公义法理,是任何一人来看都觉光明正大的。
她也曾阴谋算计,以牙还牙,她也会借刀杀人,瞒天过海。
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因她偏爱罢了。
他因她的偏爱而沉沦。
可这些,未必是眼前高高在上的郡主能接受的事。
她不再是偏爱秦晁的明黛,再听这些,或许会惊讶,会质疑,甚至……不赞同。
而这些,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若她觉得自己从前做的是错的,才是对他最残忍的凌迟。
秦晁退开一步,望向满山枫色,声音飘渺:“说了你也不懂。”
他重新回到亭中,催她继续。
这之后,秦晁明显不再谈论那些敏感话题,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也淡去。
可惜,明黛这幅画终究没画完。
山水工笔画本就讲究细致与逼真,与她在墙上写意不同,很花时间。
此举却正中秦晁下怀,他收起画,说:“下次继续。”
明黛又觉得,他今日的邀约,好像也不全是因为楚绪宁。
离开之时,明黛瞄见了几个人影,都是宫人打扮。几日后的冬猎就在这里举行,有人走动也不奇怪。
只不过,他们这样公然见面,怕是会被看了去。
明黛什么也没说,出了园子后,同秦晁道别。
“不必了。”见她要卸下披风,秦晁出声阻止。
他笑笑:“本就是给你准备的。”又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天冷,出门多穿些。”
这叮嘱无端多了几分亲密,明黛的手指搅着披风系带,点了一下头。
……
回府后,明黛去拜见了母亲。
长孙蕙早知明黛去见了谁,她也不多问,只是看了一眼她的披风:“哪来这么厚一件披风。”
到了冬日,高门大户内宅都烧的暖和,明黛冬夏都在内宅居多,偶尔出门也不过路上须臾寒凉,所以她早已习惯这样穿着。
“是秦晁准备的。”
她将这名字喊得太自然,长孙蕙反倒愣了一下。
明黛看着母亲,温声道:“母亲之前不是告诉过我,倘若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吗?”
长孙蕙后知后觉点头,“是,是。”
明黛:“秦晁的事,我已知道了。”
长孙蕙的脸色难看了一瞬,很快又平复。
她迟早会知道的,无论是自己想起来,还是被人告知。
而她神情平淡,既无悲伤,也无愤怒,长孙蕙略一思索,淡淡道:“那你待如何?”
明黛想了想,认真道:“我希望母亲答应我,无论前因如何,今次之后,但凡是与此有关的事,都别绕开我,我本该都知道的。若是因我而起,自该由我去面对。秦晁也好,其他事也好。”
长孙蕙被她一番话说的难受,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早就说过,你不必事事都自己扛着。”
明黛笑了:“可这本就是我该扛着的。”
“你……”
明黛:“我知道母亲和父亲瞒住这些,必有你们的考量,可是母亲,我已长大了,你怎知我过去扛不住的事,以后也扛不住呢?”
“我虽不记得那段过往,但也知自己与从前有许多不同之处,母亲不必将我小心翼翼护着。”
长孙蕙张了张口,似有什么想说,最后还是忍住,轻轻点头。
话说到这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