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被团儿按回怀里,再不闹了。
声儿低低的,抚慰道:“同你开玩笑的,别哭了……”
……
明黛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没有清晰的人脸,甚至没有故事的来龙去脉。
只有一段一段情绪。
它们像一道一道门,将所有原委和由来藏在门后。
想要探知,就得把这些情绪先尝遍。
然而,它们的滋味并不好受。
断舍,分离,委屈,还有恐惧,它们叫嚣着,向她发出邀请。
明黛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只要踏过这些情绪,就能看到它们的由来。
只要她能控制它们,此前的许多谜题都能解开。
她断了什么、离舍什么、委屈什么、又在害怕什么、要找的家人和过去,都会在门后呈现。
可是不行。
当她试着去感受那些情绪,门后的真相与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开始勾连,她却下意识退缩。
理智的声音还在催促她挖开记忆。
心中却分裂出另一个的自己,跪在记忆的坑口,慌乱抓起黄土,把它们埋得更深。
记忆埋起来,再也无法骚动,可这些情绪还在。
身上仿佛被箍住不能动弹,她被迫一遍又一遍尝过那些滋味,委屈的哭起来。
它们缠了她多久,她就哭了多久。
……
好在,夜晚总会过去。
睁眼时,明黛并无一觉醒来的舒适。
浑身燥热,被汗水濡湿的衣裳贴着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眼皮水肿,微微胀痛,睁眼都吃力。
她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双大手从后绕到她身前,死死扣在一起。
只能是秦晁。
被团儿裹着她,他抱着被团,睡着了也没松手,就这么抱了一夜。
明黛呼吸一滞,僵住不动。
她回想起昨晚的事。
登船时,她想起些可怕的事,一时慌乱掉进水中。
最后听见的声音,就是秦晁的嘶喊。
忽的,扣在她身前的手动了。
男人悠悠转醒,下意识松手活动身子,却痛苦的“嘶”了一声。
秦晁半个身子都被她压麻了。
明黛看着他把松开的手扣回去,保持原先的姿态一动不动,心头一阵酸楚。
她拥着被团坐起来。
明黛一动,秦晁立刻察觉,双手顺着她的动作松开。
“现在感觉怎么样?”秦晁顾不上半身麻痹,低声问她。
明黛没应声。
她从被团中挣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摸脸。
脸上糊了一层厚厚的香膏,粗暴的遍布脸颊,且并未推开。
谁给她糊的?
明黛疑惑一瞬,目光慢慢转向靠坐在床上的男人,头一偏,用眼神发出询问。
你干的?
秦晁眼神闪躲,摸摸鼻子,托着一半酥麻的身子勉强站起来。
“我去弄点水。”
秦心早已烧好热水,正等着他们这屋的动静。
秦晁耐着性子回了她几个问题,端着热水回到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