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重大的决策,费不着什么心力。”
“看过医生吗?”
“看过,除了血压不稳定,血脂高,没大问题。”黎向巍叹气,“不知道盛总知不知道那种难受法?觉得身上特别沉,好像有人拉着一样,胳膊和腿往地里陷。听人说,身上沉,就是离死不远了……”
“听谁说的?”盛君殊看他面色趋向恍惚,赶紧打断,“估计只是睡不够,让医生开点安定吃吃。”
黎向巍不再说话了。
沿着楼梯向上走,最顶上是个阁楼,门上挂了把锁。
阁楼的天花板是倾斜的坡顶面,矮的人在低处直不起腰。在贫穷年代,没钱的人会选择租住阁楼。
他停步,站在楼上喊他的小女儿:“黎沅,带哥哥姐姐上阁楼看。”
黎沅慌张地跑上楼,脸色有些发红。
衡南先进门。这处阁楼宽敞干净,风吹起白色纱帘,里面的家具都被白布覆盖,没什么人气。她看见了窗帘后镂花的窗户,窗前摆着棕色的梳妆台,妆台上已经空无一物。
这个花窗、妆台,衡南有印象,对应的是耀兰城中庭挂下的版画。画里金耀兰侧脸靠着床,正对镜梳头。
星港(五)
“这阁楼是我太太在住。”黎向巍苦笑, “我们楼下有房间,但她爱住这里。她出嫁前就住在阁楼,喜欢阁楼的天窗, 说聂耳住阁楼把身子探出去拉琴,她也预备把身子探出去拉琴,结果个子太矮,够不上,哈哈。”
黎向巍身形矫健,头发染得漆黑,唯独笑的时候, 眼角纹柔软细碎,显出几分老态。
“冒昧问一下, 尊夫人是什么病过世的?”盛君殊问。
黎向巍的神情立变,瞥过来的眼神不自知地带着几分责怪。盛君殊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小姑娘黎沅正坐在白布覆盖的床上,低着眉眼玩手机。
盛君殊揽住黎向巍的背, 退出门外。
“阿兰四十二岁患上妄想症。”黎向巍在走廊压低声音解释, “抱歉盛总, 不想在孩子们面前旧事重提。”
盛君殊摆手。心里思忖, 官方报道中金耀兰因病过世, 想到病死前还有精神问题。
“越来越严重,就只好住院,八年前,病情好转, 就把她接回家来,回到家没两天……”他指指胸口,“心脏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