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卿微笑颔首,将他让了进来。
何英瞬间收敛了笑容。
余燕至先是添满桌上茶杯,又将装着山药蛋的布兜摆在了茶杯旁,接着便朝那随意铺散开的纸张望去。但见每一张上都绘着个人脸模样,若非有旁边的小字根本辨不出是谁。画儿虽不敢恭维,“庄云卿”三字却是清雅隽秀,端端正正。
余燕至抬起眼帘,恰与书桌后的何英目光相撞,竟莫名一阵心虚。
何英重新提笔,龙飞凤舞一番写画,将写好的纸轻飘飘往他面前一掷,端起茶杯走向了庄云卿。
余燕至定睛一瞧,那纸上画着只大大的乌龟,这乌龟倒是惟妙惟肖,龟壳的地方竖写三个潦草大字――余燕至。
“何英,天色已晚,你随燕至回去吧。”
何英仰头望向庄云卿,道:“师父,我想同你住在山上。”
轻拍他肩头,庄云卿和蔼道:“你已经长大,理应学会独立,况且你是燕至的师兄,更该做出榜样。”
“师父……”
“听话。”
何英不死心地拉着庄云卿袖角哀求,庄云卿不为所动,末了皱眉道:“莫再任性。”
紧抿双唇,何英又失望又羞恼;他被师父拒绝得干脆,偏偏还让余燕至瞧去了热闹!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何英走得飞快,虽然这条路已来来回回行过无数遍,但此时伸手不见五指,潮气又渗入地面,也不知他是被绊住了还是脚底打滑,踉跄几步后竟是摔倒在地。
余燕至瞧不真切,只那响动听得一清二楚,他忙上前去扶,却被何英推了开来。何英似乎摔得不轻,起身后脚步慢下许多。余燕至沉默地跟在不远处,无人开口说话。
回屋后,余燕至躺进被窝,从袖里摸出一张折好的纸塞进了枕套。
半夜,他被咳声吵醒,迷迷糊糊半晌才确定那声音来自何英。
爬出被窝,趴在对方身旁,迟疑了会儿,余燕至喃喃道:“你怎么了?”
何英只是咳嗽,断断续续。
余燕至有些心惊,他伸手摸索何英的脸,觉得那脸颊滚烫。
“喂?”余燕至摇了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