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3)

先进灶房的是师父,何英紧随其后。不一会儿,哑巴婶也抱着师姐坐了下来。师姐靠在哑巴婶怀里还没睡醒,哑巴婶舀一勺饭吹上半天才喂给她。师姐吃半勺漏半勺,哑巴婶不嫌烦,擦净了她的下巴又“啊啊”小声哄着。余燕至不会笑话师姐,因为师姐比他小五岁,拜入师门的时间却比他早了三年。

余燕至的左手边是师父,右手边是抱着师姐的哑巴婶,何英还要离他更远一些。

夹了一筷子菜,余燕至埋头粥碗。

饭桌中央的碟里有五个煮鸡蛋,哑巴婶拿出两个剥了皮,用勺子捣碎后拌进了师姐的粥中。

何英也拿了个,他只吃外面的蛋白,然后捏着蛋黄送到了庄云卿碗里。

余燕至从碗口抬起眼皮,看师父将自己的蛋白给了何英。

早饭后,待其余人离桌,余燕至拿走了剩下的鸡蛋。他将鸡蛋藏进袖子,帮哑巴婶收拾好碗筷后便朝师父的住处行去。

他们住的地方没有院墙,是依山搭建的几座木屋。余燕至和何英的屋子地势最低,庄云卿住得最高,中间夹着哑巴婶和师姐;灶房就在哑巴婶屋旁,从这里到师父的住处还要走上盏茶功夫。

何英三岁时便跟着庄云卿习武,余燕至却也不比何英差,他上一位师父是爹亲。庄云卿如今教他们的依旧是基本的步行步法,腿功和防守。两年后,他与何英将随庄云卿修习“云惜剑法”,在此之前他们摸不得剑。

何英身法灵活、反应敏捷,奈何下盘不稳,虽攻势凌厉却攻得守不住;且常常自创路数,一两次或可避人耳目,出其不意,但时间一久弱点便暴露无疑。余燕至则与他恰恰相反,中规中矩,基础十分扎实,然而擅防守疏进攻,难免陷入被动。庄云卿让两位徒弟对练腿功,若限十招之内,何英必为上风,二十招也无输的道理,三十招五五平分,四十招,何英定然落于下风。

何英没有真正输过,庄云卿让他们点到为止。

余燕至手腕绑着铁砂袋已向上举肘了半个时辰,他当初随父亲学过些掌法,如今练剑才知对腕力更为苛求。

教导过后,庄云卿便回屋看书,谁知前脚离开,何英后脚就将铁砂袋卸了下来。他在庄云卿面前表现得不能再好,其实骨子里不服管教,他不偷懒但没有耐性,一件事做不长久即会生厌。他在树身上压完腿又去蹲马步,一会练步法一会下腰,倒立不过一刻钟又绑好铁砂袋抬了两下胳膊。

即便深秋季节,完成师父交代时,余燕至也满头大汗,脸庞一片通红;何英却还是那又白又薄的面皮,清爽得像块绸帕子。

弯腰水缸前,余燕至洗净脸后直起了身,何英不知何时站在对面,正往衣襟泼水。瞥他一眼,余燕至低头走远了些。除了最初那次,何英未再当着师父的面给自己“好看”,何英怕师父?还是怕被关废庙?余燕至觉得都不是。

何英此刻也看似出了身汗的模样,他坐去石桌旁,胳膊搭在桌沿闭目休憩。突然,掌心一沉,手中不觉多了个光滑无比的事物。

打开眼帘,他瞅了瞅那物,接着斜睨余燕至,视线自下而上,薄薄的眼皮连出浓密睫毛,像把小扇子几乎遮挡住了轻飘飘又凉飕飕的目光。

余燕至见他站了起来,全身立时有了反应:头皮发麻,眼晕腿软。

“我不要。”何英摊开手道。

余燕至连连点头,拿了回来,鸡蛋在两只手中捂了捂不由恍然大悟,急忙剥去壳,抠出蛋黄将蛋白递向何英。他想讨何英欢心,他也知道何英从不吃蛋黄。

何英抿着唇,唇角渐渐弯起弧度。何英几乎不对他笑,何英笑的时候他就得遭殃。

在他遭殃前,庄云卿从屋中走了出来。

“师父!”何英这回是真地在笑,他像阵风从余燕至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