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送,大不了他找个地方自己瞎转悠。
等宋延一出客运站,钟飞白立马飚了个电话过去,问他怎么回家,有没有进村的车。
“有车。过两天跟我爷爷奶奶一块儿回。”宋延说,“今年在镇上过年。”
“哦,那还挺热闹。”许是屋里太冷清,钟飞白忽然有点羡慕宋延。他没有爷爷,奶奶一直在疗养院住着,不喜欢被晚辈打搅,他对奶奶也没什么感情。
“回你爸那边了吗?”宋延关心道。
今天除夕,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钟飞白他爸早拖家带口去了度假村。他怕宋延啰嗦,敷衍地应了声,忽而听见宋延操着带口音的方言在和谁打招呼,语气特热情,随后听见“突突突”的噪音。
他稀奇:“你跟谁说话呢?”
“打了个三蹦子,跟师傅聊了两句。”
“三蹦子?什么东西,拖拉机么?”
“你还知道拖拉机?”
电话那端传来宋延的笑声。他操了一声,想说你看不起谁呢,不巧宋延有电话打进来,匆忙交代了他两句便挂了。
90.
宋延拎着钟飞白的心意,回了一整年没回过的家,父母和爷爷奶奶已经在等他。
每逢春节,他是既期盼又不期盼。想家,也不想回家。孤身一人回乡,面对盼着他成家的爷爷奶奶,心里不是个滋味。
果不其然,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到他跟前,探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小延,咋又一个人回来咧?对象呢?”
早在参加工作的那一年,宋延便和父母提了自己的性取向。这场无声的“战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宋延带前男友回家过年,父母依然将对方拒之门外,不愿接受事实。
又三年过去,他能感觉到父母在逐渐松口,唯独拉扯他长大的爷爷奶奶,他不忍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