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有?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过。
印象里, 只有?前几年丛敏兴身体?出?了点小问题,她和丛蓉丛莱一起等过一次,殷媛瑷赌气,也不晓得具体?因为什么原因放任不管, 并没有?过来,所以?压力在她的身上。
尽管只是个小手术,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还是紧张得不行。
她以?为, 这就是担心紧张得极限了。
现在,她一个人坐在这,伦敦难得的大晴天,明?媚的阳光吻落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圈在一片光影里, 明?明?是春日暖阳, 可她围着披肩, 护着自己的小腹,一动不动地?坐着,却?止不住地?发冷。
她想起照顾他的这些日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里,他几乎有?二十几个小时都是看不到的,哪怕时而闪现出?一点点光明?, 也是模糊的,他也无法真的看清什么。
他还是不太喜欢麻烦别人,所以?好多事,他能自己做的都会自己做。
比如穿衣服,就算是一排纽扣他也会自己一个一个花时间系好,比如吃饭洗澡,他习惯了路线和流程也都尽可能一个人完成,不会让她帮忙。
她能做的,尽管她很愿意照顾他,但能做的也很有?限。
她只能把?他的浴巾每次放好在固定位置,饭菜在他动筷前都会交代医护人员分装好。
这样的日子,他们倒是可以?相?安无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地?过下去。
可她不想,不想他以?后都这样生活。
所以?,她真的很希望手术能成功,他可以?好起来。
想到这,她伸手握住那枚戒指,手克制不住地?颤抖,捂在心口。
她本来是想许愿,许愿以?自己五年寿命去换他可以?重新看见的,可她又曾答应他,要陪着他到生命最后一刻。
过去这几年,她反复糟蹋过自己的身体?太多次,她实在对自己能活多久没有?太大把?握,所以?不敢轻易许下这个愿望。
万一,她本来就活不太久,再?损失五年,就真的要留他一个人在世上了。
戒指在她被焐热,在手心里升温。
她想了又想,最后决定。
如果上天能让他的眼睛好起来,她愿意承担一部?分病痛,哪怕以?后让她大病一场,也愿意。
只要他能再?看见。
许这个愿望的时候,肚子里的宝宝刚好在调皮地?动,五个月的小家伙,力气也大了些,好像是知道她在许愿一样。
整整一上午的时光,过得好慢好慢。
坐在原处,腰和小腿都酸疼得厉害,可她已?经快失去感知的能力,只是讷讷地?坐在那。
直到,头顶的手术灯熄灭,没过多会儿,主治医出?来,说了一下手术情况。
丛一听完,一直皱着眉。
手术其实并不算顺利。
虽然是微创,不算真的动刀子,但是开进去看到的灌注情况比之前术前造影的情况更差,处理的过程中并且不可避免地?触及到了一些血管,有?一定程度的出?血,又花了好久止血。
手术是做完了,可惜拖得有?点久了,加上手术开始前,到底还是突发了急性栓塞,虽然立刻进行了紧急溶栓,但预后效果谁也不能保证,要看后续的恢复情况。
安静的病房,阳光还正好。
麻药还没过,他还安静地?睡着。
丛一坐在床边,还沉浸在上午那种?紧张焦虑的情绪里暂时没缓过来,好久好久,才松了口气的感觉。
至少现在手术做完了,栓塞溶掉了,不会再?有?潜在的风险了。
最差最差,也不过就是视力受到影响,至少不会并发其他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