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为这个家?族付出再多,她依然连自己的婚姻都掌控不了。
她恨这个身份,所以她开始堕落,放手了宣瑞的所有?职务,泄愤一样地花着家?族的钱,这是她应得的,是这个家?欠她的。她也恨自己,恨自己哪怕倾尽全力,也依然逃脱不了命运的诅咒。
今天,她把这所有?的一切告诉了文时以。
她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理解。
或许对他这样克己复礼又循规蹈矩的人,无法?理解她的恐惧,逃避,甚至是任性妄为。
闭着眼,哪怕是闭着眼,眼泪还是蔓延出来,打湿他肩膀的衣料。
她无法?克制,但又好怕下一句他选择用残忍激烈的方式来剖白?现实,所以强忍哭腔,强要面子。
“不许安慰我,抱紧我。”
直至她说出这句话,文时以所有无坚不摧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
在某一刻,他从?她的话语里,共情?到了她的无奈,悲伤,甚至是绝望。
因为在这密不透风又单调的传承里。
他们?的人生是轨道,不是旷野。
更何况,她那时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女孩。
在刚刚懂事的年纪,她被拔苗助长,飞速成熟和长大同时,也因此获得了剧烈的生长痛,和或将伴随一生的阴影。
玻璃渣割破皮肤有?多痛,与爱人分别有?多刻骨铭心,其实他都没经历过。
但他就是知道,那种身不由己,终其一生都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
那也是,他的命。
她反抗了,他没有?。
并且以后?,也不会?有?。
他百分百确定。
他遵从?她的意思,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那一刻,活了三十几年,心从?未如此柔软,如此热络。
回想起?每一次亲密时她的挣扎,她的眼泪,那些?肉眼可见的生理性心理性痛苦。
他从?今往后?,都没有?办法?再忽视。
他也终于意识到,她的每一次主动,到底要鼓起?多大勇气。
“好,抱着你。”
多余的话都没有?,她说不要安慰,只要他抱紧。
像是可以把对方都熔铸到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感受到了他臂弯的力度加重,耳边他的呼吸飘忽时远时近。
她依靠在他肩膀,终于得到了片刻释怀。
文时以出乎意料的平静,更出乎意料的温柔。
“对不起?。”
“就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好起?来。”
“你当然会?好起?来。”
“不用道歉,我再说一次,你没做错任何事,你不需要和我道歉。”
整个别墅静悄悄,整栋房子装得富丽堂皇,大到各类家?具小到一个摆件都价值不菲。
这样纸醉金迷用金钱堆砌的空间里,装着两个孤独漂泊的灵魂。
彼时,除夕夜零点已至,远郊有?大片的烟火升腾。
钱,地位,名望。
就像他曾经对她说的,这是他们?自出生就拥有?的东西,许多人这辈子都无法?企及和获得。
他们?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
只是,幸运也是有?重量的。
就如同,这俗世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她必须承担,和面对的人生课题。
他抱着怀里的人,坚定地许诺。
她将会?好起?来,哪怕是轨道,也要把人生延续下去。
“文时以。”
“我在。”
“不要离开我。”
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