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戎走进院子,先是听到熟悉的琴曲。而后看到内室琴案前坐着一个黄衣丽人,梳着单环鬓,带着白玉簪子。背影苗条,隔着珍珠帘子似曾相识。杨元戎掀帘而入,从后身抱住黄色丽人。闻着她发上若隐若现的桂花香气。
萧如梅泪眼朦胧,骤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白色衣袖引入眼帘,熟悉的织纹素锦,让她陷入梦幻之中。两个人都闭着双眼,想念各自心中所爱之人。时间在这一刻停止。萧如梅摇头,甩去不该有的思念。回身看着杨元戎道:“相公回来了。”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杨元戎睁眼道:“你也喜欢这首曲子?”萧如梅点头道:“是母亲喜欢。”杨元戎拉着萧如梅坐到榻上道:“你想家?”萧如梅点点头,又迅速摇摇头。杨元戎想起萧如梅已经被族谱除名,悔不该提起她的伤心事。避开这个话题道:“刚才的曲子只弹了一半,我想听你弹完。”萧如梅起身走到琴案前,继续弹奏刚才的曲子。
两人吃过饭,杨元戎特意煮了桂花茶给萧如梅。他煮茶的手法和王雪莹如出一辙。杨元戎递给萧如梅一只琉璃茶杯,白如水晶,晶莹剔透。她捧着茶杯,闻着茶香,沁人心脾,连带着心情也好起来。杨元戎饮了口茶道:“若是觉得闷,可以出府走走。”萧如梅摇头道:“上次和二嫂出去,差点丢了性命。我可不敢在出府了。”说道王雪莹,萧如梅微微感叹道:“可惜二嫂的腿瘸了,走路不便倒是小事,只是膝盖受损严重,若不细心保养,遇冷遇湿怕会疼痛难忍。”杨元戎眉头微皱,萧如梅凝神思索医治王雪莹脚伤的方子,没有注意到他的细微变化。
夜深人静,杨元戎坐在外间研读兵书。萧如梅在内间把封存多日的《千金方》拿出来,细细找出根治风湿的方法。为了配出有效良方,她破费了一番功夫。杨元凤打着帘子进来道:“三哥三嫂。”杨元戎和萧如梅同时看向她。杨元戎先开口道:“元凤,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杨元凤在椅子上坐下,萧如梅端了茶水过来。杨元凤接过茶水都:“明日要进京都,特意过来问问三嫂可有家书托我带去。”萧如梅想着萧家已经和她段绝关系,让她牵挂的唯有母亲一人了。一想到凉薄的母亲,萧如梅心内酸苦。她朝杨元凤道:“二妹稍等,我去写了书信给你。”萧如梅快步走到书案前站定,手拿着笔却迟迟没有落下,墨迹滴在纸上。萧如梅放下笔,把一张白纸放入信封,在信封上写上母亲亲启四个字。然后把书信交给杨元凤。杨元凤接过书信起身告辞。待杨元凤走后,杨元戎问道:“为何放一张白纸在信封里?”萧如梅道:“一切尽在不言中。”杨元戎微微打量她道:“你的行为孤僻怪异,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萧如梅道:“你每日早出晚归,却又不说去干什么?你的所作所就不奇怪吗?”杨元戎有自己的考量,不想把追查诬陷辛姨娘人证的事情告诉萧如梅。他把手里的兵书丢到书案上,斜躺在榻上闭目假寐。
晨光透过茜纱窗照进内室,萧如梅匆匆梳洗完毕。拿着一个荷包出了屋子。杨元戎在院中练剑,纷纷扬扬的凤仙花落在他的衣袖上。有少许花瓣打在萧如梅头上身上。萧如梅递上毛巾给他擦汗,杨元戎把剑交给丁芷收起。萧如梅将连夜赶制的荷包送给杨元戎道:“原本早该给你的,却迟了这些日子。”杨元戎接过香囊放入怀内收好。萧如梅道:“屋子里的陈设许久未换,我想更换一下。”杨元戎一只脚已经迈进屋子,听到她的话止步道:“这也是你的屋子,不必问我。”两个人先后进屋,秋彤、丁芷端了饭菜进来。杨元戎心里想着事情,饭吃了一半就撂下了。二门上的小厮过来回话道:“前去济州打听季氏母子下落的人惊动了季氏,她们已经跑了。”杨元戎厉声道:“不是说过要你们小心行事,不可打草惊蛇吗?”小厮跪在门外请罪道:“少爷恕罪。”杨元戎站起身闪身出了屋子,小厮慌忙起身,跟在他身后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