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汐面上不显,声如往日轻柔,"此事我正欲赵管家说。子嗣为大,我如今安心静养,前院的事照顾不到,劳烦赵管家多费心。”

她不管了。

以无法辩驳的理由。

赵管家了然,退了出去。

子嗣她无甚渴求,但拿来当挡箭牌,着实好用,那么,为什么不用呢!

是以,所有的劳什子差事都交出去了,她从橱底翻出父亲交给她的手稿,轻轻拂去厚厚的灰尘,将明间东侧整理出来,立上一块山水屏风,隔出一处清净之地,用于江若汐潜心整理书稿。

荷翠边收起一摞摞书卷,忧心道,"夫人,这里原是您留给世子的小书房,不知会一声便撤了,世子会不会生气。”

"不会。”江若汐干脆道,"这几年他处理公务一直在前院书房,何曾用过。在这里留出一处小书房,不过是咱们自作多情罢了。”

你瞧,根本不领情。

"这样的事,咱们以后可不能再傻傻地一直做。”

"夫人,您这两日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荷翠昨夜就和菊香说过此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江若汐小心翼翼展开泛黄的纸张,心不在焉道,"也许,是我真的累了吧。”

菊香正在研磨,见主子眼眸里重又落入星光,心中欢喜,"夫人累了正好休息,我看着挺好。”

三人忙活一下午,很快到晚饭时间。

钟行简不报擅入,饭菜已上桌,桌旁没坐大人,只有馨姐儿一人夹了块鸡嫩肉往嘴里送。

"怎么只有你一人?你娘亲呢?”

稀松平淡的语气,落在一个童稚耳里,无端严厉了一层。

"爹,爹爹。”肉在嘴里含糊不清,馨姐儿半滑半跳下圆凳,福身的手忘了往哪里放。

钟行简撩袍坐下,四岁孩童矮小,仍需垂眸相看,"你娘亲怎么教的规矩?长辈未入席、未动筷,自己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