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晋身边还站着个身高体壮的捕头,面容黝黑横着浓眉,一脸的凶煞模样,站在门口转动一双鹰眼,冷声问:“纵火元凶在何处?”

没人敢指认萧矜,众人索性将道路让开,拨开一层层包围圈,中央悠哉躺在躺椅上的萧矜就露了出来,出现在捕头的视线之中。

他撩起眼皮去看那个捕头,撞上那人凶戾的眼眸也没有半分怯色,开口道:“何捕头,你可不能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我们不过是在这门口路过就被安上个纵火的罪名,也太冤枉人了。”

何湛显然他与萧矜也是旧相识,他双眸微眯周身散出骇人的气魄,声音如锋利的刀,“又是你,萧矜,任何事安在你头上都不算冤枉!萧家是将,不是匪!你何以这般行事狂妄,辱没萧家门楣!”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句恍若重锤,即便陆书瑾不是受训的那个,也听得心惊。

萧矜却无半点反应,仍吊儿郎当地晃着躺椅,笑了一声说:“我爹是将,我又不是。何捕头若是可惜萧家门楣,何不改随我姓,为萧家光宗耀祖?”

何湛登时动怒,还要说话时,方晋便上前一步用手拦了拦他。

方晋在众人面前显得有些铁面无私,并没像上次那样见着萧矜之后熟络招呼,目光在众人面前扫一圈,对何湛道:“何捕头,先押回衙门再审问吧,这场火现在仍旧未灭,损失不可估量,须得等灭火清点之后,查清楚了才能定罪。”

何湛气得不轻,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压住脾气,振臂一挥,“全部押走!”

陆书瑾看着就觉得害怕,她觉得以何湛那高大的身躯和凶狠的面相,动起手来指定不会手下留情,还真有可能与萧矜当场打起来。

不过好在并没有,捕快围在几人的身侧,将他们带到衙门官车边上,让他们排着队地上去。

好歹不用再骑马了,这也算是一堆糟糕事之中唯一的幸运之事。

云城的衙门坐落在城东区。城东是云城之中出了名的富贵黄金之地,其中大多是城中达官贵人的府邸住所,萧府便位于此地,是以城东也叫做“萧东区”。

衙门建造的极为气派,门前有一面巨大的红鼓,两只威风凛凛的石像一站一坐列在两边,再往后是一扇堪比两人高的大门,两边附上的侧门是正常大小,上头挂着蓝白两色交织的牌匾,上书:云府衙。

陆书瑾仰着头,只觉得这牌匾挂得无比高,单单是看着一股强力的威压就横在心头,再一看站成两排的冷面捕快,心中不住地发虚。

还小的时候,陆书瑾在姨母家是被允许上桌与表姐妹一起用饭的,但有次她不小心蹭掉了二表姐的碗,碎了的瓷片割破二表姐的脚踝流了血,二表姐哭得惊天动地。姨母见流了这么多血,极是心疼女儿,厉声责怪她是故意为之,戕害表姐,要把她扭送去衙门让官老爷来惩治她这个心肠歹毒之人。

这话自然是气头上说来吓唬陆书瑾的,但当时尚为年幼的她却信以为真,一连好几日都被梦魇缠身,自那之后也再没有与表姐妹同桌用饭。

虽然后来长大知道衙门是给恶人定罪之处,但幼年那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还是让她看见衙门就忍不住紧张起来。

但这会儿也不是害怕的时候,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稳重情绪,收回视线往前看去,却忽然对上了萧矜的视线。

走在前头的萧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正偏头看她,在旁边押行的捕快见状也不敢催促萧矜。

陆书瑾连忙快走了两步追到萧矜身边,他才继续往前走,没问她为何停下。

按照衙门的规矩,凡是押进衙门的人审问前不管有没有罪,都要关进狱中暂拘。

虽然何湛嚷嚷着将萧矜关进牢中的声音很大,但手底下的捕快都不是傻子,知道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