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他就算说谎也是看不出半点痕迹的。

太皇太后也便真的以为他对皇帝是全然不屑的,她终究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权利会腐蚀人心不错,昔年董卓雄踞凉州之时也曾是一方豪强,然而等因缘际会入了京把持天子手握大权,就成了马都上不去的董胖子,流传千年。”

“然而他终究不会长久,每一个被权利腐蚀的人就算再怎么像人,也只是邪祟罢了。”太皇太后语气淡淡地陈述事实,“皇帝虽然蠢,却也没有愚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你若是始终怀抱着小觑之心来夺权,哀家劝你现在立刻离开,今日之时就当是不曾发生过。”

薛瑾安看了太皇太后一会儿,忽而说道,“老祖宗也觉得父皇有意放任后宫的频频动作,是吗?”

薛瑾安直接将答案固定在了是还是不是上,直接把太皇太后蒙混过关的路给堵死了,若是太皇太后只有答和不答两个选择。

太皇太后选择了后者,主动转移了话题,“你打算怎么做?”

薛瑾安识趣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将和周玉树商量过的尽快出兵,先把戎狄使臣这边的事情放一边拖上一拖的方法吐露出来。

太皇太后却是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容,“何必要拖,直接公布巴图那刺杀之事,便说哀家被刺客所伤卧病不起,叫人把驿站围了,一个都不放过。”

“到时候全城戒严,哀家会叫人截断军事上的消息,你的人可以借机多收拢些西北军。”太皇太后显然也从薛瑾安大晚上找过来这件事情上看出来,他没有太多时间耗。

薛瑾安闻言立刻问道,“能拖延多久?三个月能否?”

三个月足够他直接把戎狄的漠北王庭给掀了。

太皇太后摇头,比了个手势:“最多十日。”

“足够了。”虽然遗憾不能一举把漠北王庭给直接灭了,但也足够他稳扎稳打一次大战取胜了。

当然,薛瑾安从来就不是能稳扎稳打的类型,到时候该用什么计策就全看那边的情报了。

之后太皇太后又点出陆秉烛来跟进他这边的情况,毕竟太皇太后还要“病重卧床”。

陆秉烛是跟着薛瑾安一起来的,他只是很自觉地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跟幽灵一样站在一边,都快要和墙壁融为一体了,直到现在被提到,他才像是“活”了过来,眼睛也变得有灵采了起来。

“七殿下放心,奴才虽然离开奉衣处多年,但多少有些断不掉的香火情,能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陆秉烛这话说得很是谦虚,却又带着些许他自己都不一定察觉到的傲慢和轻视。

薛瑾安听明白了此种深意,同时也将对太皇太后的警惕提高了一些。

陆秉烛既然将保证说得这么肯定明白,那么就说明他确实有些能力,薛瑾安当即就猜出来陆秉烛对奉衣处只怕不只是香火情这么简单。

事实证明,太皇太后虽然退了,却深知被人用完就扔恩将仇报的道理,于是留了这么一手准备,皇帝也大概是知道这些的,所以在太皇太后在时始终尊敬她。

也难怪皇帝一直想把陆秉烛拐去身边当差,原文中都快要死了,还跑去皇陵找来这位老的没边的老太监成为遗诏守护者,那时候薛瑾安单纯以为是陆秉烛武力值高,现在想来也还是因为陆秉烛能号令动奉衣处。

太多的利益交换,以至于薛瑾安忍不住想,李鹤春的存在是否也是一种互相妥协的制衡,毕竟李鹤春和陆秉烛还有段深切的收养情。

“祁州那边放开手打,什么都不用担心。”太皇太后最后如是说道。

她也不问薛瑾安怎么和西北军搭上的关系,又怎么保证在没有赫连城指挥的情况下打赢戎狄军,太皇太后相当有魄力和决断,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