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

皇帝是见识过薛瑾安动手的,那好几个御林军都拦不住的悍勇,让他下意识便以为见了血,立刻问道,“小九受伤了?”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虽然皇帝现在一想到萧姝那个恶毒的女人,就对九皇子也生出几分膈应来,但到底也曾经是他“疼爱”过的孩子,听到他受伤多少还是有那么点不满的。

李鹤春连忙否认,“七殿下只是吓唬了一下九殿下罢了。”

“九殿下才几岁!”礼部主事却对李鹤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以为然,开始大谈特谈教育之道,刻意引用了很多典籍中的话,最后道,“……九殿下有什么不当之处,合该交由夫子好好教导,而不是私底下动武,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他摆出一张谆谆教诲的表情,冲着薛瑾安苦口婆心般地道,“七殿下,韩非子曾曰:良药苦于口,智者劝而饮之,知其入而已己疾也;忠言拂于耳,而明主听之,知其可以致功也。”

“臣斗胆同殿下说起此番肺腑之言,皆是为了殿下。望殿下早日圆满皇子之仪态与气度,不堕天家之颜面,不堕我泱泱大启礼仪之邦之赫赫威名!”他一派大义凛然的演讲完,竟然还直挺挺地跪下去,扬着下巴道,“臣逾越,忤逆冒犯七皇子殿下,请殿下责罚!”

这个人的段位就显然比之前的老御史要高得多了,直接就从道德层面来绑架薛瑾安,之后还上升高度,摆出“我可是忠臣,我是为了大启为了天家仗义执言,你七皇子要是不听,你就是叛逆的,是不对的”的表情姿态。

他认为自己这一套话术非常好,殊不知薛瑾安根本就不是人,自然也不会被人类道德束缚绑架,而且他听发言从来都是只听结论,并不会去思考他发言的过程中挖了多少坑。

这个人的演讲结论是什么?那就是七皇子没有皇子该有的仪态气度。

于是薛瑾安问道:“你是皇子?”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礼部主事一愣:“臣自然不是。”

薛瑾安继续问:“那你接受过皇子该受的教导?”

礼部主事赶紧否认:“当然没有!”

“给皇子当过伴读?在上书房上过学?被上书房的夫子教导过?听伴读、皇子或是其他人详细说过皇子的课业?”薛瑾安以防万一把所有可能性都问了一遍,一连串的问话把礼部主事问得汗都快下来了。

上书房的课程并不对外公布,毕竟皇子们都是皇帝预备役,夫子们教学的时候难免会参杂帝王心术、制衡御下的内容,这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外传的当然,宫墙之内是个很难有秘密的地方,有能力的也能打探清楚,然而打探那都是私底下进行的,不管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可不敢在皇帝面前承认。

礼部主事只是一个小小的官,背后又没有家族支撑,是真不知道上书房的事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生怕慢一点就要被定罪了,若只是窥伺后宫还好,就怕变成不敬皇权,欲行不轨。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会儿不仅不能展现自己,还很有可能直接丢了官帽!果然宫里的皇子,年纪再小也是不容小觑的。礼部主事以为薛瑾安问这些是在给他罗织罪名,心中满是后悔。

其实薛瑾安只是想说一句:“子非皇子安知皇子之气度?”

“呵!”一声讽笑从上席位置传来,薛瑾安看过去,是个穿着亲王服饰瞧着有些富态浮肿的中年男人,他旁边的席位上就坐着安亲王。

大启当朝一共就只有两个亲王,薛瑾安立刻就知道这是上次带着皇室宗亲参他的平亲王薛旭。

自慧贵妃进宫之后,先帝对其称得上独宠,致使宫中三年无一子嗣诞生,也得亏之前先帝还算努力,不至于膝下子嗣单薄,而这事儿已经足够令当时是太后的太皇太后心生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