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如何问就如何答就是了。

灵芝颇有些惊讶,她设想过薛瑾安的很多种反应,唯独没有不要令牌这一项,这令牌能号令一支奉衣处小队,人数尽管不多,却已经足够在宫中搅弄风雨了,至少他的耳目就要聪明多了。

灵芝见薛瑾安眼神都没有往令牌上瞟一下,浑身上下的气质也都是从容而随意的,很明显话是出自真心,信任的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原本只是顺其自然归顺的灵芝只觉得心中微暖,那些微小的不安感也都消失了。

“奴婢知晓了。”灵芝笑着告退出去。

灵芝先将说好的旧衣裳旧被子送到尚衣局去改,尚衣局的女官表情纳闷又无奈,只觉得灵芝这要求着实是耽误事,宫中的大小主子,旧衣都穿不了多久,哪里还会穿用旧衣拼接成的衣服。

但没有办法,女官也知道灵芝即是昭阳宫的又是慈宁宫的,这背后两家没一个好惹的,再觉得对方蠢钝如猪尽想些折腾人的事儿,也得赶紧做,也还好只是改一改,半日时间绰绰有余了。

在尚衣局改衣服的时候,灵芝便去了慈宁宫说话。

太皇太后也没有事无巨细地问,主要还是询问崔鹏飞今日的教学是否尽心,情况又如何,在听说崔鹏飞还带了个会武的孙儿来教薛瑾安射箭时,还说了句崔鹏飞有心了。

灵芝临走之时,还特意将降温下雪之事情拿出来说了说,道,“七殿下一片孝心,担心骤然变天老祖宗您老身体受不了,特意叮嘱奴婢一定要同老祖宗您说。”

叮嘱自然是没有的,灵芝也就是给薛瑾安刷好感。

太皇太后相当欣慰地点头,苏嬷嬷立刻笑着道,“那奴婢去将厚实的衣服翻出来好好晒晒,也好明日穿着。”

二人对是不是真的会降温下雪持保留态度,但不妨碍她们做点什么全一全薛瑾安的孝心。

陆秉烛拳头微微敲击掌心,不走心道:“是我忘了给七殿下安排一个武老师,可以教导他内功。如今临时安排也来不及了,不若便我去吧。”

太皇太后觑了他一眼,都相处这么多年了,哪里还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无非就是见薛瑾安天赋好,动了好为人师的教导之心。

“图穷匕见。”太皇太后用手指隔空点了他一下,随后道,“你莫要轻举妄动,皇帝那边只怕自有安排。”

说是安排,实际上应该是皇帝还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好拿出这件“奖励”来拉近和薛瑾安之间的距离,彰显出自己作父君的存在感。

陆秉烛知道太皇太后是最不喜欢这种拉拢人的方式的,他挑着眉问道,“所以我到底是教还是不教?”

“难道我不要你教你就不教了?上次丢我茶盏不是说丢就丢,可从来没问过我。”太皇太后端起茶盏故意寒碜他。

“老祖宗恕罪。”陆秉烛请罪请的相当敷衍,礼都没有行一个,理所当然地道,“能令崔宰赞叹,七殿下定然是个优秀的孩子,优秀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苏嬷嬷对薛瑾安也很有好感:“这孩子念旧记恩,行事风格果决,脑子也不笨,说话有趣,确实招人喜欢。”

太皇太后认同地点点头。

就听陆秉烛意有所指地道,“这样的孩子,若是不能落得好下场,当真是叫人伤心呐。”

太皇太后心头微动,不过最终到底还是将浮动的心思压了下去,叹气道,“小七还是个孩子,而我却已经老了啊。”

“崔宰都还矍铄着呢,您比他小了近一轮,又岂能活不过他?”陆秉烛调笑了一句。

“他就是个遗千年的祸害,活不过他的多了去了。”太皇太后瞪了他一眼,却到底是不再说自己老了这些话。

崔鹏飞是和她斗得最久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她手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