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道匀磨牙,“你和姬珩鸿雁传书,真是情意绵绵啊!”江放一愣,随后大笑,“你以为这是情书?你以为我和姬珩情书往来?”卢道匀也愣,江放直接把那张书信扔给他。
卢州丞的神情从不可置信到一言难尽,那书信上都是讨价还价,行事计划。
江放穿了靴子,把食盒拨开,正在考虑从哪碟吃起,“我在和他谈今年北狩。”
今年北狩,姬珩还邀上了延侯孙英章,他和江放有意联手,趁着北狩把延侯做掉,再嫁祸北戎。
卢道匀放下信,道,“所以,情书不是情书。”
江放{老,阿姨,独.家.整.理。点头。
如果情书不是情书,蜜饯说不定也不是蜜饯。
卢道匀看向食盒,“那这些,是干什么的?”江放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抓一把杏脯塞他嘴里,“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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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这一年十月,楚侯再度邀庆侯北狩,又邀延侯同时前往。
江放即将换甲胄,又听说那扬壑老头来了,只能自认倒霉,出去接见。
他这庆侯当了一年,对老头还是发怵,尤其是身为州侯擅离职守,胡服骑射,要是被知道了得把他谏死,他离二里地就想避。
老头道,“大军待发,老朽也知道君侯不会听劝。”
江放无话可说,只道,“我知道老丈严辞规劝,都是好意。”
他难得正经起来,留有京中世家子弟的底色,英气飞扬,端正俊朗。
老头扶杖道,“君侯……不同于以往几任,纵使不想听老朽聒噪,也只会回避,不会遣人驱逐。
庆州得州侯如此,是百姓之幸。
只是……楚侯心机深沉,为当世枭雄,君侯上次已露锋芒,必然招他忌惮。
君侯执意再受邀北狩,务必万事谨慎,绝不可轻信。”
江放道,“多谢老丈劝诫。”
在老头转身离开后上马,却捂了捂胸口,衣裳下,那块姬珩送他的玉系在颈上,挂在胸前。
“照夜”不被他驱使,留在原地,那支骑兵中的一个人纵马而来,叫道,“将军!”他这一次带骑兵一同北狩,却叫他们换下北戎衣服,先穿普通甲胄,不欲引人瞩目。
骑兵一千余人,专门征选亲兵中有北戎血统之人,边境练兵时彼此之间交流纯用北戎语,压马近前才用北戎语叫了声“首领”,正要再以北戎语说话,就被江放一巴掌拍在头上,“说汉话。”
那人揉着头说,“要上战场了,我们还没个名字呢!”北戎是狼的后裔,“首领”按音节划分,写成“狼主”。
正是日出时分,江放眼里有初生太阳的光,一把揽住那个骑兵,“告诉他们,北戎有狼头纛,这支骑兵,就叫狼骑。”
十一月初,庆军与楚军会和。
江放再一次疾驰奔入辕门,今年风雪来得早,他远远见到姬珩照旧来迎,穿的却和去年不同。
去年姬珩还是一身儒将风采,今年却直接披了重裘。
好不容易一番寒暄,挨到和姬珩独处,进了帐,就连主帐里炭火也烧得比去年旺。
江放进帐一坐,“你没事吧?”话还说着,手上就被姬珩递了一盒蜜饯。
翻开一看,还是果脯,嘴上含糊说,“又来啊,都吃腻了。”
照样抓了一颗往嘴里放。
只是方才递蜜饯那一下,碰到了姬珩的手指,他手指微凉,那点凉就在江放心上挂着。
姬珩披着狐裘,狐裘雪白,他肤色也白,可一入帐内,看清楚了,两颊分明泛红。
他现在这样,像极了上次军帐那晚,他情动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