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相互尝对?方的汤圆馅儿,一边七嘴八舌给明华裳出?主意该怎么打?扮。
这样闹腾着,不知不觉夜色降临,天边像打?翻的染缸,从绚丽到阴霭,黛色一层层加深,最?后化成浓郁的黑。长安城中早早亮起灯火,朱雀大街更是缤纷辉煌,燎炬照地,声闻数十里。
朝廷统一安置的宫灯五步一盏,顺着红绸一直通往承天门,商贩们?在其?下挂出?鱼龙飞舞,仙音转鹭,橘红黄绿五彩交织,看得?人眼花缭乱。路上行人俱拖家带口,孩子们?手里提着各色花灯,熙熙攘攘挤在一起,远远望去如一条银河横亘黑暗,将长安一分为二。
点点灯火汇聚成河,最?后都流往长安东北,大明宫前。朱雀门前竖起高高的灯棚,华丽的花灯争奇斗艳,一户特意从周围郡县赶来长安的人家穿梭在花灯中,母亲呼前喊后生怕有人掉队,父亲则抱着最?宠爱的小女儿,一个个教?孩子们?认字:“这是太平公主的灯,这是魏王府的灯,这是鸿胪寺献灯,这是京兆府……”
“阿父,京兆府是什么?”
“京兆府就是管长安的地方。”
“长安都是国?都了?,还有人管呀?”
此刻,刚立了?大功,在朝堂民间风头正劲的京兆府少尹一点都不愉悦。他负手站在辉煌灿烂的灯架下,头顶象征年年有余的鲤鱼灯正腆着肚皮微笑,但他一身清冽,面?容胜雪,眸光如冰碎玉,一点都没被?周围的快乐感?染。
今日成国?公府和镇国?公府相约看灯,明华裳才刚下车,就被?热情的程家人招呼过去。明华章从马上下来,一错眼的功夫,明华裳就被?人拉走了?。
他站在后方,冷冷打?量来人。程荀今日的衣服显然是精心?搭配过的,长袍、腰带、玉佩乃至鞋履,都能看出?用力的痕迹。明华章一一扫过,心?道程荀衣袍太臃肿,腰带花里胡哨,玉佩搭配很?没文化,鞋上甚至还有灰,反正没一样能入明华章的眼。
可是,明华裳站在人群中,却对?程荀笑得?神采奕奕,眉眼如花。明华章再一次审量程荀,还是觉得?难看极了?,不知道明华裳在笑什么。
此刻,明华裳淹没在脂粉香中,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谁在和她?说话,她?在和谁说话。她?下车后还没找准方向就被?拉到环翠堆里,今日成国?公府都来了?,成国?公府不同于镇国?公府,三世同堂,人丁十分兴旺,光姓程的郎君小姐就有很?多,更别提各房媳妇带来了?娘家亲戚,出?嫁的姑奶奶又带来了?夫家小姑小叔,那叫乌泱泱一大家子。
女人们?打?扮后总是好看的类似,明华裳在一众珠光宝气中连脸都认不出?来,还要亲亲热热地叫对?方姐姐妹妹,绞尽脑汁夸赞对?方衣服首饰,彼此之间还不能重复。
书到用时方恨少,明华裳无比痛恨自己没多学几个漂亮词。
好容易所有人都见过一遍,明华裳悄悄松了?口气,这时候才发?现明华章不见了?。她?赶紧回头,发?现他站在火树银花下,鲤鱼灯在他身上投下粼粼流光,而他依然站得?笔直,姿容凛然,不染纤尘。
明华裳撞上明华章的视线,怔了?下,心?道他怎么像一只找不到家的猫,又冷又凶,明明是他对?别人冷着脸,却活像受了?天大委屈一般。明华裳对?他咧出?笑脸,用力挥手:“二兄,你怎么站那么远,快过来!”
明华裳见他不动,干脆跑过去拉住他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扯过来:“我二兄这么好看,今夜这么多人,可别让拐子把你拐走。走,我们?去看灯。”
明华章脸上依然端着,眼中却渐渐漫上笑意。程荀看到明华章,也十分热诚地献殷勤:“是啊,明少尹,今日缺了?你可不行。”
成国?公府都知道今日是给程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