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名扬天下,自认有才?的文人无论?老幼,都想来长安闯一闯。而扬名的办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那就是写诗。
寺庙庵堂、酒肆茶楼、权贵宴席,所有地方都能成为他们?的纸,而在寺院的大白墙上写诗,无疑是最便宜、最受寒门青睐的。
寺庙沙弥对此?习以为常。题诗能给?寺庙带来书香气,香客上香过后,愿意在寺庙多待片刻。而寺庙庞大的客流同样给?文人带来了观众和人气,双方互惠互利,一面墙写满后寺庙甚至会?贴心地粉刷好,供文人们?再写。
在这种氛围下,长安街头巷尾皆有诗,甚至五岁小儿都能随口诵咏。
明华裳也停在墙前,逐个?看上面的题诗。透过风格各异的字迹和内容,明华裳几乎都能想象出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站在这面墙前,提笔写下这些文字。
明华裳看得入迷,她看到一首妙诗,忙回头叫明华章,却发现明华章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支笔,在墙壁边角仅有的一小块空白上,写了一首五言绝句。
明华裳惊讶,忙钻过去看:“二兄,你写了什么?”
咄咄逼人的狂草空隙里,写着一行整齐清隽的字。明华章的字清瘦挺拔,徜徉流畅,转勾时?却利落有力,自有一股风骨在内。相比之下,这首诗反而没什么亮点,诗中写了四句景物,对仗工整,清丽雅淡,不能说?差,但和他的字比起来,就有些配不上了。
明华章拉住明华裳的手腕,浅淡说?:“随性乱写而已,不值一提。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
明华章手指修长,轻轻松松环住明华裳手腕。明华裳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认真夸赞道:“二兄,你兴致来了随便一写都能写得这么工整清新?,可见饱读诗书,根基扎实,如果回去润色片刻,定能艳惊四座!”
明华章轻轻笑了声,说?:“长安有天赋的人这么多,我妄为之笔,算得了什么。”
“那是你不争。”明华裳说?,“比你有天赋的人没你踏实努力,比你努力的人没你清醒有规划,比你清醒的人,没你正直明德。单独拎出来一样,你可能排不了第?一,但你能每一样都排入前列,综合来看,你就是最厉害的呀。”
在玄枭卫中,谢济川过目不忘堪称作?弊,在文试上是当仁不让的第?一;而任遥一心替父争光,练武时?下了十二分的苦工,勤奋这一块没人能和她比。但韩颉安排任务时?,依然交给?明华章主导。
因为明华章稳。
他可能单项不是顶尖,但他能同时?做好所有项目。若说?谢济川是老天赏饭吃,任遥是和老天争饭吃,明华章就是试图成为老天爷。
攻守兼备,稳扎稳打,只要他想,无论?多难的事都可以做成。这种人,便是老天爷看了都要摇头。
明华章时?刻觉得自己还不够好,但在明华裳眼?里,他却样样完美。明华章失笑:“你呀,不好好读书,就知道说?好话哄人。恐怕无论?谁是你的兄长,你都会?这样说?。”
“那可不一定。”明华裳说?,“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又不代表我说?的是假话。”
“你总是有道理。”明华章停下,指向前方湖畔,说?,“那是曲江池,我们?去湖边看看吧。”
明华裳欣然应允。他们?将马牵在树上,并?肩在湖边散步。
曲江池是皇家园林,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喜欢来此?地游玩。哪怕金乌西沉,湖上依然泛着画舫游船,丝竹声悠悠荡荡。
明华裳蹲在湖边,轻轻撩水玩。
她将双手洗干净,正要回头叫明华章,忽然看到有人朝他们?走来。对方作?文人打扮,手里拿着一本卷轴,上书《游仙窟》,瞧见他们?,热情道:“两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