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我知道的。就是你现在带了身子,回去再回来,舟车劳顿……其实你们在老家过年也没事的。”
沈茵茵把缠好的线团放回老人膝头,指尖轻轻拂过织了一半的毛衣。
那是给霍枭的,领口还细心地加了层绒布,针脚密实得能挡住最刺骨的北风。
“干妈,有些事……”沈茵茵的声音轻了下来,“我和霍大哥之前没敢跟您细说,当初霍大哥的爸妈出事故过世了,他去当兵,把芳芳托付给他大伯一家,每月津贴几乎一分不留全寄了回去。”
她的声音微微哽咽,想起当初第一次看见霍芳时的场景,语气也染上了一丝愤怒。
“他们对芳芳一点都不好,她大伯母还虐待她……霍大哥把老家的房子要回来之后就直接卖了,带着我和芳芳出来的!”
“什么?!”
陈老太猛地撂下竹针,线团“咕噜噜”滚到地上。
老人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底盛满怒意。
“占了人家房子还糟践孩子?小霍那孩子,怕是把津贴都喂了狗!芳芳那么懂事的娃,吃饭连粒米都不舍得掉……他们真是挨千刀的混账东西!”
沈茵茵反握住老人颤抖的手,轻抚她的手背,帮她顺气。
“干妈,那些事都过去了,您也别气着自己。芳芳现在挺好的,我们都挺好的……能遇见您,是我们的福分。”
“傻孩子,这也是我老婆子的福分。”
“嗯,所以干妈不管我们年前回不回老家扫墓,我们肯定都要留下来跟您一起过年的。到时候我们就回大院去,也好和干爹在一块。”
她知道陈老太最舍不得的人就是她过世的丈夫,所以回大院过年就是最好的选择。
也不会把他孤零零撩在那里,让陈老太想起了,心里难受。
“好,好……到时候我们就回大院,好好过年!”
后面的日子就在忙忙碌碌中匆匆而过,转眼间已是腊月中旬。
子弟小学比大学放假早,霍芳已经考完试在家,整日里跟着陈老太学着剪窗花、腌腊肉,屋子里时常飘出她银铃般的笑声。
而沈茵茵却更加忙碌了。
期末考试临近,新药研发也到了最关键阶段,她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深夜才踏着积雪回家。
这天傍晚,沈茵茵刚下课,准备去物理实验室。
教室和物理实验室不在一栋楼,得从外面走。
寒风卷着细雪直往领口里钻,她缩了缩脖子,瞬间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实验室那栋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猛地刹住脚步。
胡瑶裹着件半旧的军大衣,头发凌乱地扎在脑后,正低头从楼上下来。
曾经趾高气昂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连背影都佝偻了几分。
沈茵茵下午课间有听同学议论说,学校那边有意让胡瑶退学,一直催她过来办退学手续。
这会看到胡瑶,她猜测对方有可能就是来办这事的。
她想到胡瑶那偏激的性格,再加上可能被退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转身就要绕道走。
“沈茵茵!”
嘶哑的喊声让沈茵茵脚步一顿。
转头时,胡瑶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在距离两米处停住。
她嘴角扯出个难看的笑,“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刚蹲了两天派出所,我可不想再去。”
雪花落在胡瑶干裂的嘴唇上,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我爸……年后就要判了。他一出事,过去那些人一下子就跟我家断了来往。就连韦德彪……哈,就连他也恨不得把我一脚踹开。”
胡瑶不断走近,沈茵茵才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