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枭高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左手拽过周教授,右手又是“砰砰砰”三声枪响。
暗处的狙击手所在树丛应声爆出一团血雾!
探照灯惨白的光柱下,小王缓缓滑倒在泥泞中。
鲜血从他嘴角溢出,却还挣扎着想爬起来。
“队……队长……”
霍枭单膝跪地,扯开急救包的手抖得几乎捏不住纱布。
小王染血的军装下,那枚他天天擦拭的三等功勋章正闪着微弱的光。
“小王,你坚持住!医疗队马上……”
“队长……”
小王突然抓住霍枭的手腕,沾血的指尖在他战术手表上划出三道红痕。
“帮我……跟我娘说……”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臂颓然垂落。
霍枭死死攥着染血的纱布,喉间涌上铁锈般的腥甜。
他想起昨天小王还说他娘在老乡给他说了门亲事,说这次任务回去,说不定就能结婚,到时候请他喝喜酒。
周教授浑身剧烈颤抖,浑浊的泪水顺着雨水在沟壑纵横的脸上蜿蜒。
他伸手想要触碰小王逐渐失去温度的面庞,喉结上下滚动着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他不该……”
嘶哑的哽咽被呼啸的风声撕碎,周教授踉跄着要往回扑,却被霍枭铁钳般的手臂揽住。
霍枭猛地合上小王圆睁的眼睛,利落地将急救包甩回腰间。
“教授,我们得赶紧去和接应部队汇合!”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沙哑得要命,还含着冰冷的肃杀之气。
暴雨冲刷着满地狼藉,霍枭半搂着周教授倒退着往接应点移动,枪口始终警惕地扫过四周阴影。
其他战友也在身后死死护着他们。
当三短一长的灯光信号再次划破雨幕,他几乎是将周教授推进装甲车内,再让所有战友上车。
而他是最后一个上去的!
车门重重闭合的瞬间,霍枭回头望向小王倒下的方向。
那团逐渐被泥水吞噬的身影,和他胸前永远定格在立功时刻的勋章,都化作了这片泥泞里沉默的丰碑。
……
“霍大哥!”
老式座钟“当当”撞响第三下时,沈茵茵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颤抖着摸向床头柜,指尖只触到冰冷的搪瓷缸,冻得她一激灵。
身上的睡衣被冷汗打湿,黏腻地贴着,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铁锈味才惊觉咬破了皮。
沈茵茵摸黑打开灯,钨丝灯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刚才的梦太可怕了,她梦到霍枭中枪倒地,浑身的血。
那血太红,几乎刺痛了她的眼睛。
沈茵茵起床,从衣柜里摸出一件霍枭留下的旧军装,紧紧抱在怀里。
布料上淡淡的樟脑味混着硝烟气息,烫得她眼眶生疼。
窗外开始飘雨,雨点砸在铁皮屋檐上,像极了枪声。
她蜷缩成小小一团,心里默默祈祷着,霍枭千万要平安回来。
“霍大哥,你一定要平安,记得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晚上做了噩梦,没睡好,但沈茵茵还是一大早起来,做了早餐,送去了医院。
沈茵茵顶着黑眼圈推开病房门时,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粥的香味扑面而来。
病床前,阮泠正用调羹舀起小米粥,吹凉了往韩峥唇边送。
“茵茵……”
韩峥半靠在枕头上,绷带缠着的手微微动了动。
他脸色苍白得像床单,看到沈茵茵来,眼睛瞬间一亮。
沈茵茵走进去,手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