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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 买家与卖家

席琛话一出，几位收藏家心下也都了然，很快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的作品上，后续也随着走动到完全无人问津的作品区，他身边的人数也逐渐降低，最后终于到了空无一人。

他还是比较享受一个人的，比刚才多了几分欣赏作品的耐心。由于身旁无人走动，注意力也相对提高了一些。

展区里的人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批，席琛也将这里贩售的作品几乎都看了个遍，时间也打发得差不多了，眼看就要到中午休息的时候了，于是打了个电话给程宣。他那边也刚结束，下午直到拍卖会开始都不太需要他在场。

然而在席琛走出去的途中，余光瞄到了某处角落里的一座雕塑，它缩在那里并不太起眼，但只要被注意到，那股迎面袭来的视觉冲击力绝对不弱。

席琛见过的艺术品中，比它优秀的不在少数，但很少能有新人作品在第一眼就勾住他的视线。

他转了个身往那座大理石像走过去，仔细观赏了几遍它的模样。它是个全身石像，人的整个身子蹲下来蜷缩成团，一只手捂着左侧耳朵，但另一只手像是举着什么握成拳头向前伸展着手臂。人像的面容也诡异得骇人，左侧的那半张脸毫无损伤，可右侧的半张脸却像是被什么生生融化了一样，流淌到肩膀上，露出明显的头骨。人像完好的左侧面容上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的瞳孔雕刻得非常细致，那抹犹如处在绝望境地下的惊恐目光，让席琛有股被阴风透过全身的错觉，不禁打了个冷颤。

除了眼睛的部位，雕像的各个细节并不能说有多好，甚至是有点粗糙。席琛低下眼看向了下面的说明牌，竟是个没有标记作者姓名的作品，甚至连作品名都没有。他眉间微微皱动了一下，心忖着这座博物馆虽说是刚开馆，但凭借着程家的身份地位能够邀请到的著名作家不在少数，不太可能真的去请一些无名人士，怎么说这座博物馆的性质最终还是以盈利为主，所谓的新人不过是相较于那些大家罢了。

席琛最近也没太关注国内的新人艺术家，实在猜不出这是出自谁的手笔，也没什么时间在这里耗着，果断记下作品的编码，在外面登记付了定金，先去赴了与程宣的约。

两个人去了早早预定好的餐厅，刚坐下程宣便开始哭诉博物馆的事。他算是接手的家族事业，原本这处博物馆是他父亲在十五年前进行规划、设计，并且斥下巨资开启的一个重要项目。偏巧老爷子近几年身体变差，但又野心满满，期间还和医生斗智斗勇，逃院这种荒唐的事都做出来了，气得老夫人都高血压了，整夜向自家大儿子哭诉。最终程宣实在招架不住，不得已放弃了国外的事业，回来接手了项目。

他建立前做了许多调查和学习，不过在专业领域里那些也只是冰山一角，除了席琛外，他也请了不少顾问、名家，仍旧在开馆的第一天忙乱了阵脚，在整个博物馆里跑来跑去，都没顾得上与席琛说几句话。这下逮到机会好好吐了自己的苦水，随后才问起他的事。

“你这次回国待多久？”

“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了，所以应该会待一阵。”

“那你来我们博物馆当顾问吧，给你包吃包住。”

要不是在外面，席琛早就赏他一个白眼了，“你请我去，居然还让我打白工？”

“哎呀~我现在可是欠了银行一屁股债，我家老爷子身体情况又不好，还喜欢作，我妈虽是个母老虎，但现在老爷子这样她也舍不得骂，最后就是过来死命骂我，唉……我养家多不容易啊。”程宣假模假样地挤了挤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少跟我来这套，我说了要休息。”席琛举起红酒杯饮了一口酒。

“周末给你双休。”程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