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琛没有插话，静静等着他往下说，但心里对他所谓生出自卑感的对象还是生出了一些好奇心。

都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应沅洲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除了他不想让席琛知道的家世以外，他将一切全盘托出，甚至连自己当初是如何接受的魏博延的设计也都说了出来。

当他坦白完之后，抬眼观察了一下对面的人。席琛面容上显露的神色很严肃，瞧上去并不像是怒意，但也算不上太好，有些令他琢磨不透。

“席先生……”应沅洲其实看到短信的时候，还是抱有侥幸心理的。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过去，手指试探性触碰了一下席琛的手背，在男人没有避开后，抓住了他的手。

席琛留意到了应沅洲的忐忑，反手握住了他，微微勾起嘴角回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清楚事情的脉络后，席琛仔细在脑内又理了一遍，总觉得哪里透着些许古怪。

内心涌上的诡异感，令他不禁握紧了应沅洲的手，“你以前的那些作品是工作室摆放的那几件吗？”

“不是，以前那些……”应沅洲停顿了一下，“都被我砸了。”

这个回答让席琛的心脏蓦然有些发紧，“……一件都没有了吗？”

“最后留下的那一件在您那里。”

联想应沅洲经历的种种，席琛似乎懂得了那座雕像弥漫出的那股绝望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并不是很想再延续这个话题，但事情总是要得到解决的，“有留下它们的设计底稿吗？”

应沅洲思忖了一下，“在楼下工作室。”

“能拿给我看看吗？”

以前的失败作品在应沅洲的心底并没有完全被拔除，它们还残留着几缕细小的根茎，惊不起什么波澜，可一旦意识到它们的存在，总会隐约泛上当时感觉到的一切。

应沅洲犹豫了良久，脑内掠过一幅幅它们曾被雕刻出来的模样，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竟还记得那么清晰。

“……那您在这里等一下，我下去拿。”

“我和你一起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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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到工作室，席琛看着中央空下来的大片地方，忽然想起来什么，问了一句，“你把那座半佛像搬去哪了？”

应沅洲心里开始打鼓，“……在原来的工作室里。”

“明天叫人把它搬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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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应完席琛的话，快步走到工作台前，打开了左侧最上边的抽屉，里面赫然放着几本线圈速写本，这些都是应沅洲最开始创作时留下的一些底稿，至今为止他也仍然还是习惯用最传统的方式画出那些设计图。

画出线条，再将不满意的地方用橡皮擦掉，事后重新翻看的时候，留在纸面上的那些浅浅的痕迹，也一贯是应沅洲最喜欢的。

他将压在下面的其中一本抽出来，翻开看了一眼里面画的内容，确认无误后，递给了身旁的男人，之后有点紧张地观察他浏览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