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长袖的容子倾站在门口,怀念地看着那把键盘一点点在小少年的手中成型。

键盘组装完毕,小容子倾对着阳光举起了他的白月光,键盘黑绿相间的色泽就像是黑夜里盛开的薄荷,酷里透着清爽,赛博朋克里又透出点小清新。

他放下键盘,连接上电脑,“哒”一声敲响,一片金色的流光自按键下散开。

小容子倾的脸上,也绽放出满足而兴奋的笑容。

容子倾忍不住跟着一起笑,又叹气一声,关上了这扇门。

之后他又走过了许许多多扇门。

他看到大学的寝室中,小容子倾拉起上铺的帘子,打开他的笔记本,拿出他的黑绿相间的“本命法宝”,在狭小的床上,敲下一行行文字。

也有看到深夜的小屋里,少年缩在被洞中,从被子尾端翘出一双光脚丫,脑袋和手臂都趴在枕头上,入迷地阅读其他太太的小说,还一边露出神秘的姨母笑,一边扣下“哈哈哈哈”的回复。

还有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他看到小容子倾穿着普通的T恤短裤,脖子上挂着工作牌偷偷码字,然后在同事走到他附近时,娴熟地按下Carl+B,一套丝滑的老板键连招,隐藏起码字界面。

…………

不知穿越了多少段过往后,容子倾又打开了一扇门。

这回他听见了的烟花声,见到了一间老旧的房间。

屋内黑沉沉的,有呼噜声此起彼伏地响着,窗外的月光和偶尔闪烁的烟火映照出房内的春联和福字。

这是……年节前后的奶奶爷爷家。

他们家有在老一辈家中住一天过年的习惯,现在这间屋里,就挤着他们家的五位成员妈妈,爸爸,哥哥,妹妹,还有容子倾自己。

这回容子倾再没有停留在门口置身事外,而是几步走近向了他们,逐一看过每一个家人的脸庞。

睡在地铺上的爸爸、哥哥容子远、和他自己,睡在床上的妈妈、还有妹妹容子殊。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

爸妈和容子远的作息向来规律,此刻房间里只剩小容子倾和容子殊还醒着。

地铺上的少年在手机里码字,又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压着声音,带着一点兴奋,对床上说:“小殊,我记得你喜欢看纯爱小说?看看这本……”

“什么啊?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你就看看嘛,这本是我写的……”

“不!容子倾,不能给她看。”站在床边的容子倾瞬间蹲了下去,想抢夺小容子倾的手机。

“别让任何人知道!”

“她不会为你高兴,他们不会……都不会……”

“容子倾!”

他的指尖穿透了手机,话语也并未传到任何人的耳边。

一切都是徒劳。

这是梦境,也是过去,是既定的事实,无力改变的过往。

容子倾抬头,看到床上的容子殊听到那句话后,脸上露出古怪而诡异的表情。

当年的容子殊看起来有这么恐怖吗?还是记忆丑化了她?

然而不由容子倾细想,妹妹的脸就忽然扭曲溃烂,滴滴答答地落在手机上,沿着床沿融化。

窗外的新年烟火也变得腐朽,“砰砰”的绽放声,成了喑哑的“咿咿呀呀”,像是一枚又一枚哑炮。

沉睡的父母兄妹全都融化成了一滩污浊。

温馨的的场景轰然倒塌,一帧一帧的画面在闪电般的强光下飞快切换。

容子倾看见自己递出工牌,抱着纸箱和键盘,在办公室的门口独自走远。

也看见在属于五个人的家门口,他拉着行李箱,回望紧闭的铁门。

还有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