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先把道德制高点拿捏住了!便宜老祖,对不起了!就当是为了你们钦点的天才儿婿做点必要的牺牲!』

容子倾心里捏了把汗,手也紧张得微微发抖,毕竟他当下要得罪的人,不论哪个都对他有实力上的压制。

他就像小猫咪遇到了三只大老虎一样,“嗷呜嗷呜”地龇着牙,其实心里怂得一批。

但他心头和手上的这一点点颤抖,覆盖到蔚椋的肩头后,就变得微不可查了。

他有蔚椋,蔚椋也有他。

容子倾又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直视他两日前还在奋笔疾书,为了他哭、为了他笑的主角受闻千寻。

此刻万籁俱寂,目光济济,突然之间,他就把他们和他笔下的角色剥离开了。

他们是闻千寻和颜以则,也不完全是他所书写的崽崽。

他们是活生生的,全新的存在。

“蔚椋昨日的行为,是有些许不符常规的地方。”容子倾朗声道:“但他的性子你们两个师兄难道不了解吗?你们甚至都没有我这个才结契一日的道侣清楚他的脾性、善恶吗?!”

“敢问蔚椋平素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什么在意的事物?若不是被人踩到了底线,就算是在他的头上扎洞,他也不会要人性命,不是吗!”

容子倾隔着颜以则布下的重重剑阵,向闻千寻的遥遥一笑。

他那张略显纤薄的嘴唇勾起一角,伴着那一身金光灿灿、奢靡无比的衣服,竟让这笑容显得十分挑衅和邪气。

而容子倾的挑衅,并非出于道侣、情敌间的争风吃醋,仅仅只是他作为一个“父亲”,骄傲于他对“孩子”的了解,远胜那两个名义上的“监护人”。

这是他身为作者最自信的领域,也是他当下能给蔚椋所套上的,最无坚不摧的铠甲。

蔚椋为他套上了这重护佑的冰花,而他容子倾的“花”,是笔底生花。

“蔚椋心里的那把天平有多公允,你们与他相处……”容子倾挑眉,嘲讽道:“相处了整整百年,又岂会不知?”

床榻上的闻千寻神色一变,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曾经对蔚椋脑袋,一剑扎了个洞的人

就是他。

几个月前,他被蔚椋追在屁股后面不声不响地跟了许久,因此错过了与颜以则说开一星水那次双修的机会。

之后他让八竿子打不出个屁的蔚椋别再跟着他,又沟通实在不顺,他气得发了狠,当场甩了两道剑气出去。

谁知蔚椋对他的剑气不躲不闪,直接被他扎了个结实,其中一剑便正中蔚椋的脑袋,留下个血窟窿。

蔚椋就如容子倾所说的那般,从未把这一剑放在心上,哪怕脑袋上顶着个巨坑,也照样神出鬼没地跟在他身后。

蔚椋不在意被他所骂被他所伤,也没有因为这剑怨恨他,与他生分。

金丹修士肉.体强炼,没过十天半个月,蔚椋便恢复如初,闻千寻也就把这无心的小摩擦抛之脑后。

不,也不能算是全无龃龉。

蔚椋顶着血窟窿在他面前晃的时候,是他心里产生了怨怼

分明是吃个丹药,用个术法就能瞬间抹去的伤口,偏偏蔚椋要一直顶着,就像是在用伤口威胁什么一样……

反倒让他更加厌恶了。

他似乎……确实对蔚椋不够耐心。

可那又如何?

他从前只是捅了蔚椋两剑,昨日却被蔚椋万剑穿心,他不亏欠蔚椋任何!

闻千寻眼里的些微恻隐一扫而空,昨日被杀的委屈与痛苦又翻了上来。

他反唇相讥:“容道友这还不算颠倒黑白?莫非道友是想说,我之前被亲师弟追求不成,毁坏了肉身,反倒是我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