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正常的穿着和坐姿后,封应歪着脑袋仰起头,假模假样地客套道:“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蔚道友父母双亡,只有掌门这么一个长辈教养,哪怕学无师承,野蛮一些也情有可原的,我若是非要追究……”

他玫红色的眼瞳扫过颜以则,又扫过蔚椋,勾唇浅笑:“岂不是会让千寻为难?”

“再者,我不过是个先天不足的散修,便是被打碎了,打死了也就是一条烂命,无足轻重。可千寻呢?”

他忽然目露不忍,愤愤不平道:“他昨日被毁灭肉身,今日就被颜掌门您的宝贝师弟再次冒犯,方才若非有我相护,他只怕是凶多吉少。”

“蔚道友是世无其二的天才不假,千寻难就不是您的亲师弟了吗?”他拔高音调,意有所指道:“颜掌门莫再对你这宝贝的小师弟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不然千寻得多寒心哪!”

他言罢,像是气极一般,鼓着腮帮子,驱动轮椅缓缓驶入寝殿。

颜以则当即便被呛得脸色一沉,毕竟封应这段话,确实是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他在这世上最在意的人,除了闻千寻还能有谁?可被封应这么言之凿凿得一挑拨,就仿佛他之前的调解全为包庇蔚椋一般!

实为巧言令色之徒!

可他一堂堂掌门人,总不至于和个金丹散修据理力争,况且他们师兄弟三人的关系也无需他人置喙。

颜以则只得憋着那一丝不满,不去打理封应这个外人,只是眼神转向蔚椋时,更加严厉了几分全是这混小子惹得祸!

屋内躺着不能动弹的闻千寻见其他几人又打又闹,吵作一团,他身体虽不便动弹,神魂也有些不稳,思绪却格外清晰。

他能分清封应刚才的话语里有几分真情,几分敲打,几分刻意地挑拨,若换往日,他定是见不得任何人对颜以则不敬的。

此刻,他却不免因为有人完全站在他这个受害人的立场上,为他说话,为他鸣不平,而心中柔软。

连带着看到封应缓缓归来时,他紧皱的眉头也松了开来,眼里蔓上温柔的水光,而当他看向颜以则时,目光则多了些许探寻与失意。

封应说得话,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也觉得颜以则今日对蔚椋的处置,于他而言……

不公平。

殿内殿外的复杂场面,让除了吃瓜毫无参与度的容子倾叹为观止。

才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大房就先暗戳戳地给四房穿了双小鞋,而四房也茶艺绝佳,瞬间给大房二房都上了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