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要为了那个人,继续面目全非下去吗?

经脉被采补的灵力撑开,不痛吗?

这般丑陋的模样,真的不在意吗?

炉鼎曾带来的那些快乐,现在还存在吗?

名为詹乐人的风,真的要消失了吗?』

容子倾深深叹了口气,过强的共情,也难免让他产生强烈的感伤。

他虽然不是任何人的分身,却也体会过作为“工具人”被给予希望,给予虚假的自由,成为带线风筝的人生。

又或者说,每一个蓝星人,都经历过这样被工具化的时刻。

每个孩子在成长时,或多或少会因为社会、家庭赋予Ta的身份,而不得不被圈定在某个框架里,剥离属于个体的独特色彩,塞进利他的、标准化的模型里。

儿子、女儿、男人、女人、父亲、母亲、学生、社会人……

每走出一个身份,就会走进另一个身份,被要求履行新的责任,不允许出现半点偏颇。

容子倾为了真正的自由与自我,曾经失去很多,也成长了很多,经历过最无助的孤独,也在挣扎中找到最真实的自我。

他的结果,是好的。

可詹乐人、蔚椋、闻千寻……这些分身,从出生起,就背负无法斩断的枷锁,注定只是他人为了某种功能,而分离出来的道具。

本体一旦遇到危机,二话不说就会夺走他们的性命,让他们成为反哺本尊的补给品。

水月魔尊如此,虞醉归亦是如此。

修真界的人,早已习惯了不把分身当做独立的个体来看待。

容子倾却做不到!

因为他的道侣也是他人的分身,更因为他写下的每一个角色,都是不附属于任何人的完整个体!

容子倾曾拼尽全力去过自己的人生,追求极致的自我与自由,这样的他,绝不想看到笔下曾塑造的每一缕风,被扯着线尾收回,成为角落沾满灰尘的寸缕记忆!

每一行借由容子倾的手,容子倾的口书写下多的文字,都被詹乐人的本相轻而易举地接纳,稳稳落定在段落末尾。

就好像是他人的痛惜,被詹乐人全盘接收,成为了灵魂无声的呐喊,与悄无声息的自救。

或许詹乐人也曾想过许多次,或是那些不敢深想的零星念头里,他也扪心自问过:

如果分身从创造最初起,就注定了要被回收,那他之前所体验过的自由,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詹乐人的诞生和消亡,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海洋,那他曾经乘风为雾,瓢泼如雨,停留如露,那么竭力地体验人生百态,又是为了什么而狂欢?

他是真的,热切地喜欢过每一种美好的体验,也已自己的方式描摹过世界,抛掷过青春。

这不是一个好人,却是一个努力过的,真实的“人”。

容子倾合了合眼,稳稳地,在段末敲下最后一行字。

是暗示,也是对分身的另一种可能性的期许。

『现在……他还有机会回头吗?』

如果詹乐人真的会因此产生想要独立,背叛了虞醉归本体的想法……

并且在之后成功了。

那蔚椋就也能如法炮制,从水月魔尊身上分离!

理解认同、扩大情绪、引发深思,这一段文字已经差不多刻画到了极限,不能再多也不能再少。

回车敲下后,最末的疑问也被詹乐人接纳。

容子倾缓缓抽离情绪,模拟深呼吸的感觉,平复刚才因共情太深,而悲伤难抑的情绪,让气息与灵魂的翻涌在这片森冷的识海中回归宁静。

这是每个作者必备的技能入戏和出戏,进入角色沉入剧情时可以大哭大闹,又爱又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