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门口,侯府的亲眷都一字排开,面露哀伤,哭哭啼啼的,身上的衣衫也都是破破烂烂的,想来之前也都被搜过一遍了。
卫砚礼是侯府世子,腿断了也没法动,刚刚强行爬过来,身上的伤早就崩开了,如今也只能让人抬着走了,好在侯府还有两个签了死契的侍从,可以随他们一起走。
在迈出侯府大门的一瞬,卫砚礼抬头看着御赐的牌匾,嗤笑一声。
而后用一个石子将靖伯侯府的牌匾打落下来,沉重的匾摔落在地,四分五裂,他的眼睛里仿佛能滴出血泪一般。
第三章
一行人被押解出京,行至东街口时,两侧百姓皆站立在旁,看着他们窃窃私语,虽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神情中的鄙夷也是溢于言表。
卫砚礼别过脸,不去看那些人的面孔,他怕自己忍不住,但他现在不过一介废人,纵使再恨,也无济于事。
押解他们的官差,出了城门,一路北上,在半路与另外一个流放的队伍汇合,与卫家不一样的是,他们多面黄肌瘦,衣衫破烂,面如枯槁,一看就是走了很久。
队伍停在一处荒野,暂时歇歇脚,那些个官差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拿出行囊里的馒头或是大饼子,大快朵颐,引得那些犯人看的眼睛都直了,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二娘,我饿……”
到底是孩子先忍不住哭喊了起来,柳二娘急忙捂住卫砚仪的嘴,生怕声音太大引来官差打人。
这时,队伍有个骨瘦嶙峋的男人,似是饿急了,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官差的前面,
“几位官爷,我等饿了好几天了,实在是不行了,求求官爷行行好,赏几口吃的吧!”
“这大人尚且能忍,可这几个小娃娃,何其无辜,我家那娃儿还在襁褓之中呢,求官爷怜悯啊!”
想当初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如今为了妻儿活命,佝偻着背,哭哭啼啼的,让人好不唏嘘。
谁料官差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用沾满泥土的长靴狠狠踩在他的侧脸上,反复碾压,
“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呢!我呸,就是个阶下囚,一条没人要的贱狗,还配跟爷爷我这叫嚣!”
男子强忍着痛意,被人狠踹了一脚滚到了旁边,他的夫人连忙去搀扶。
“夫人,我实在没用,那官差手里握着我们好几天的粮食,可是我却无能为力,连累你和麟儿跟我受苦了。”
两个人头抵着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而他们身边的也不外乎是如此,姜鸳看着他们,又扭头看向正在一旁谈笑风生的官差。
眼珠子一转,手指藏在身侧,微微一动,空间里立马又多了十几斤的馒头,她去空间看了一眼,虽然卖相不太好,但对于这些流民来说,便已足够。
这些举动被躺在一旁的卫砚礼收尽眼底,只是他看不见空间,只觉得姜鸳的动作有些诡异。
柳二娘的孩子们哭着脸通红,也是累急了,她走上前,悄悄将馒头塞进柳二娘的手中,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食物,柳二娘心下一惊,“你这是……”
“嘘,孩子饿了,先给孩子吃吧,小心点。”
而后又装作不小心被卫砚礼的担架撞到,一个馒头刚好滚到了那对夫妇的脚边,那男子刚想出声,姜鸳却是赶忙走开了。
男子看了看已经饿了好久的妻儿,又看了看姜鸳的侧脸,他心中大为感动,但碍于官差在此,自己也没办法表示什么,只能将馒头悄悄塞进夫人的手中。
之后又如法炮制了一般,好在那些人饿急眼了,也并未引起什么骚乱,要不然还真是不好解释。
而目睹这一切的卫砚礼,看着姜鸳,眼中晦暗不明,“我竟不知,夫人还有如此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