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是一日不如一日,没有太多时日可活了。他们往京都去了无数封信,告诉柳玉书他父亲病重,催促他快些归家,可仍旧是没有回音。

此时柳老婆子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猜测儿子儿媳可能是出了变故。她的玉书她最清楚,从小就孝顺懂事,不可能知道他父亲病了还不回来。可家中老头子病重,孙子又年幼,家里家外全指着她一人呢,她也不敢再往下想,生怕自己也撑不住了。

只每日里宽慰丈夫:“老头子,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啊,儿子就要回来了,你这样病着他看了得多难受。”柳老爷子已经病的说不出话来,听了这话还是点点头。他每日里多半的时间都昏沉沉的,但只要一有了精神,就望着窗外,盼着能在死前再见一见儿子。

就这样挺了好几个月,可人还是在上个月去了。柳老婆子又忙着操持丈夫的后事,等到这边的一切都料理妥当了,她又卖了家中最后的两块地,租了辆马车打算带孙儿去趟京都。她心中还是抱着些希望,希望此去能找到儿子。

一路颠簸到了京都后,祖孙二人却是迷了路。这京都处处繁华,大的很,胡同儿更是多如牛毛,长得又都是一个样,柳老婆子实在闹不清哪一个是儿子信中提到的猫眼儿胡同。

寒冬腊月里转了一下午冻得她脑仁儿直疼,看到街边有小孩子闹着父母要吃冰糖葫芦,这才想起孙子跟着她转了半日还没吃东西,扭头见他冻得嘴唇煞白,可把柳老太太心疼坏了:“是阿奶糊涂了,都忘了然儿还没吃东西,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吱声。我们去前边那个馆子吃好不好?看着干净些,阿奶有钱。”说完还笑着拍拍自己一直抱着的小包袱。

她故作轻松,柳然却是懂事的很,摇了摇头道:“我不饿,买张饼就行。”

柳老太太心疼孙子,搓着他的手道:“吃什么饼,干巴巴的。阿奶给你些银钱,你去那馆子里点些东西吃,就在那等着我。这天太冷了,你别跟着去了,阿奶找到了再回来接你。”

柳然哪里肯:“我不冷,再说我在这等着,一会儿您又迷路了,把我也给丢了怎么办?”柳老太太气的锤他,可这孩子犟得很,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没办法只好牵着他一起去,索性又问了一次路,那人说不远了,前边拐过弯,再走上一刻钟就到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猫眼儿胡同,柳老婆子走到最里边的一个小院门前站定,对柳然说:“就是这了,你父亲见你这么大了,肯定有些不敢认了。”一路上折腾那么久,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她心中却有怯意了,迟迟不敢敲门,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还是柳然上前去叩门,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打量了一下他们祖孙二人,有些疑惑的问:“你们找谁?”

柳然连忙道:“请问柳玉书住不住在这里?”

那妇人听了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大声道:“不认识,你们找错地方了。”任凭柳然再怎么敲门都不肯再开了。

柳家婆子傻了眼,自言自语道:“没错啊,猫眼胡同儿最里的那间小院,玉书信里是这么说的啊。”

她又向住在附近的人家打听起来,可大家一听柳玉书的名字,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肯与她多说。

猫眼儿胡同的小院是儿子唯一在信中对他们提过的住处,如今在这却寻不到人,这偌大的京城她又该到哪去找呢?柳老太太领着孙子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只想着想找个客店住下,再作打算。

离了猫眼儿胡同有两条街的距离,她们二人却被一个老汉叫住了。

那老汉六十多岁的年纪,一身旧棉袍,压低声音问她:“刚才在猫眼儿胡同,可是你们在打听柳秀才?”

柳老太太神色激动的答道:“是我们,您认识玉书?那您可知他现在在何处?”

老汉却没回答她,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