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的跟着秦嬷嬷去了前院。

一进正厅就听一向雍容华贵的母亲被气的破口大骂:“谢羡亭,你别给脸不要脸,这是我的府邸。你在外边怎样我都随你,可你竟什么脏的臭的都想往回领,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够了。”

说来也奇怪,要是往常长公主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谢驸马早就被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今日却仍梗着脖子辩驳:“枝儿她有了身子,公主就宽容一二吧。只要您能答应让她们娘儿俩进府,我往后什么都听您的。”

不光是长公主听了一愣,这话听的安澜都有些诧异,这真是谢羡亭?她那个天底下头一号自私的爹?竟会为了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安澜不由的朝那名声在外的薛寡妇看去,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有这么大的魅力。

☆、第三十二章

只见那薛寡妇二十八九岁的年纪,细眉细眼,樱桃口,单论长相也并不如何出挑。穿了件鹅黄色的盘花小袄,搭着一条雪青色马面裙,身材丰腴的很。

挺着大肚子也不向人见礼,只低头站在谢驸马身后,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

见长公主只与谢羡亭说话,好像根本没有她这个人,还说她是脏的臭的,气的薛氏心中冒火。可她又不敢反驳长公主的话,只蹙起了眉头,红了眼圈,悄悄握住了谢驸马的衣袖,往他身后躲了躲。

谢驸马转身一看爱妾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怜惜,赶忙拍了拍她的手,小声安抚道:“莫怕,有我在呢。”心中更是恼怒长公主的不近人情,他都这把年纪了,还只雍哥儿一个儿子。家中的大小何氏又不争气,这么多年肚子也没个动静,好不容易枝儿怀上了,接回府中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吗?难道还要他的儿子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子?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接她们母子进府,又脸红脖子粗的与长公主争论起来:“枝儿虽之前嫁过人,可那人命短又不是她的错。她也是个苦命人,如今又怀了孩子,公主何苦为难我们!”

长公主冷笑着看着他不说话,谢羡亭有些发怵,刚想说两句软和话,就听身后的薛枝儿“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谢羡亭急忙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本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屋中也没留小丫鬟,他对秦嬷嬷大声道:“愣着干嘛?快去倒些热水来啊。”又低头去问薛氏:“可是疼得厉害?”

薛枝儿哪是肚子疼,只不过是站的腿酸想找个理由坐下罢了,见谢驸马如此着急,她眼角眉梢带上了些得意之色,拿帕子掩着笑意轻声道:“妾身没事,就是儿子刚才踢了我一脚。”

秦嬷嬷仍是立在长公主身后,动也不动,只是唇角向下抿着,显然也是动了气。笑话!让她给个外室端茶倒水?她虽是个婢女,那也是长公主的婢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来踩一脚的。

谢羡亭往日哪敢使唤长公主的人,可枝儿是个弱女子,自己若是再不护着她,她还不得被这些人欺负死。见秦嬷嬷还站着不动,他觉得被落了面子,沉声道:“没听到我让你去给薛姨娘倒杯水吗?”

秦嬷嬷眼皮都不抬,冷着声音回答道:“这水奴婢不能倒。一来,公主还未曾点头,这薛氏还不算是姨娘。二来,奴婢自小在公主身边伺候,承蒙圣恩浩荡,主子抬爱,是宫中在册的女官,从三品的惠人。说句不敬的,驸马爷您是驸马都尉,位居四品。所以这水于情于理奴婢都倒不得。”

谢羡亭脸涨的通红,秦嬷嬷虽然说的婉转,可这话里的意思谁都听的出来:我不是你谢家的奴婢,而是从三品的女官。别说是个外室了,就连你谢驸马也没资格让我倒水。

长公主笑着瞥了秦嬷嬷一眼,对谢羡亭说:“你若是心疼她,就去喊个小丫鬟,给她搬个杌凳到外头廊下坐着吧。我这厅中的椅子是给客人坐的,可不是给下人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