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3 / 20)

耀什么,你也不是吃这一套的人,我是说,有些东西,一定要在那个位子上才会有,否则什么都没有,连尊严感都没有。我的体会是尊严不能建筑在一种空洞的骄傲之上。世界就是这样冷漠,甚至说无耻。北京这样,哪里都这样,不存在一种诗意的空间,说到底还是人性太无耻了。昨天我想了好久,觉得有必要刺一刺你,狠了心也要刺一刺你,如果你想到其他同学并不这样刺你,你就记恨我吧。我要说你再这样下去,就可惜自己这一生了。”我说:“小曼你知道我并不傻,我只是被自己心里什么东西挡住了,就是迈不出去那一步。”她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个体生存的年代,生存是生存年代的最高法则,是绝对命令,我们的前面除了生存什么都没有。当一切都在现实的平面上展开的时候,那些虚幻的东西,什么什么精神,其实很苍白,也许迷人,但还是苍白,不能跟现实发生真正有效的联系!我犹豫了三年,放弃了,才有了今天。谁知道你竟坚守了这么久。那些贪官,他们早就看透了,不相信什么了。伸手就可以拿到的钱你要他不拿,那怎么可能?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的,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一个转弯子的过程,煞费苦心去讨论对不对在他们看来是可笑的。你吧,太敏感了,就把自己拘起来了,要不十年前我们也不会是那样一个结局。有时候想起来我也恨我自己当年太骄傲了,就不肯委屈自己一点。”我说:“当年你委屈了自己,今天就要坐硬座出差了,还想飞来飞去?”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是服务小姐送点心来了。我正想应一声,许小曼用一个手势制止了我说:“等等,让她敲。”外面敲了一会儿,又停一会儿,再敲。我说:“让她进来吧,她端着东西老站在那里也不好。”她说:“你还是那么心软,你总是心太软。”就应了一声,小姐进来,脸上还赔着笑,把点心放在桌上就出去了。许小曼说:“她心里不火?火还得笑着,谁叫她是个服务员?小人物就是这样的命运,她有自由?自由是有些人的特权,你不要善良而一厢情愿地想象他们会用那么多条条框框把自己框住。这些年我看透了,心也变硬了,柔软的一部分像淬了火一样也有相当的硬度了。你不硬,不跟下面的人拉开距离,他能跳到你头上,稳稳地骑着你。”我说:“好像这些话不应该从许小曼的嘴里说出来。”她说:“现实如此现实,叫人怎么去说风花雪月?去掉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裹,深入到事情的核心,就这么回事。”我说:“想想也真是这样,我又不傻。”她说:“你想通了我们来做个实验,你说,一加一等于三。”我笑了不做声,她说:“我说了等于三就等于三。”我于是说:“一加一等于三。”她说:“这里有两种包子,你掰开一个看看。”我掰一个,是豆沙的。她说:“这肉馅的汤包挺好吃的,你说。”我说:“是豆沙的。”她说:“这肉馅的汤包挺好吃的。”用手指一指我手中的包子。我说:“我说不出口,太残酷了。”她说:“你回去练习练习,把心里挡着你的那些东西踢开,你管它一加一等于几,管它是马是鹿?习惯了就好了。”我说:“我还是搞我的业务吧。”她叹了口气说:“大为你去搞业务也好。明年你报个课题上来,我替你活动活动,让评审组给你批了。”我吃惊说:“专家听你的话,他们一个个傲得跟什么东西一样。”许小曼看了我一会儿说:“大为你是真书呆子呢,还是装书呆子?你不像生活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我说:“我想着一个国家课题挺遥远的,也挺神圣的。”她说:“那些傲慢的人也不能对谁都傲吧,他们也有过别人的手的时候吧。”我吸一口气说:“小曼我真的小看你了。”她说:“现在知道哪里有自由了吧。”于是我就说了中药现代分类方法这个题目,她听了说:“有这么巧的事,跟匡开平报的差不多。”我大吃一惊问:“他是什么时候找的你?什么时候?”她见了我的神态,也紧张起来说:“怎么了,他是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