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擊中了柳含煙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她看著懷中熟睡的懷謙,終於崩潰地痛哭起來。
辰時三刻,程硯秋在十里亭等到日上三竿。當確定柳含煙不會來時,他摔碎了手中的玉佩,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七日後,程家二少爺一家準備返回揚州。臨行前,他到長屋院看了懷謙最後一眼。柳含煙躲在屏風後,看著他輕吻孩子的額頭,淚水無聲滑落。
程硯秋走後,柳含煙將全心思放在教養懷謙上。孩子一天天長大,越來越像他父親。每當懷謙用那雙酷似程硯秋的眼睛望著她時,柳含煙都會想起那個月光如水的夜晚,和那個未赴的約定。
自那以後,程硯秋只在接手家業時才回來小住了兩天。程老夫人早早安排柳含煙和兒子去別莊暫住,避免二人相見又生起事端。
十年後的清明,柳含煙帶著懷謙去給亡夫掃墓。歸途中山雨忽至,母子倆在涼亭避雨時,遇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程硯秋撐著油紙傘走來,鬢角已見星霜。四目相對的瞬間,時光彷彿倒流。懷謙好奇地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不明白母親為何突然紅了眼眶。
雨聲淅瀝,涼亭中三人靜默無言。最終,程硯秋將傘遞給懷謙:"送你母親回家吧。"
柳含煙看著他轉身走入雨中,背影漸行漸遠。懷謙仰頭問她:"娘,那位叔父是誰?看著有點眼熟。"
"是..."柳含煙聲音哽咽,"是你那揚州的二叔。"
雨幕朦朧,彷彿隔開了兩個世界。她終究沒有告訴孩子,那個擦肩而過的男人,就是他真正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