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已恢復如常神色,彷彿剛才那句意味深長的話只是她的錯覺。

宴席散後,柳含煙獨自在花園散步消食。月光如水,照得滿園花樹影影綽綽。她走到那株老梅樹下,想起兩年前離別的夜晚,程硯秋就是在這裡最後一次擁抱她。

"在想什麼?"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柳含煙驚得轉身。程硯秋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月光為他輪廓分明的臉龐鍍上一層銀邊。兩年時光讓他更加成熟穩重,下顎線條愈發堅毅,唯有那雙眼睛,依然如烈火般灼人。

"二叔不該在此。"柳含煙後退一步,"被人看見..."

"看見又如何?"程硯秋逼近一步,"我來看我的兒子,天經地義。"

柳含煙心頭一跳:"你...你知道?"

"那孩子與我兒時一模一樣,你以為能瞞過誰?"程硯秋冷笑,"我父親母親心知肚明,林氏也早有猜測。全府上下,大概只有你還以為這是個秘密。"

柳含煙臉色煞白,轉身欲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這兩年..."程硯秋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你可曾想過我?"

柳含煙咬唇不答。她怎能不想?每次懷謙笑起來露出那個小酒窩,每次聽到揚州來的消息,甚至每次看到院中那株海棠...無處不是他的影子。

程硯秋突然將她拉入懷中,熟悉的體溫隔著衣料傳來。柳含煙掙扎了一下,終究還是安靜下來,任由他抱著。

"含煙..."他呼喚她的名字,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脆弱,"跟我走吧,帶上懷謙,我們去江南..."

"你瘋了!"柳含煙猛地推開他,"你是程家二少爺,你還有妻女,還有程家家業要繼承,我..."

"我不在乎。"程硯秋抓住她的手腕,"這兩年我試過了,我忘不了你。每次抱著茵茵,想的卻是你和懷謙..."

柳含煙搖頭,淚水奪眶而出:"那林氏呢?茵茵呢?你要讓她們淪為笑柄嗎?"

程硯秋沉默了。月光下,他的表情痛苦而掙扎。遠處傳來腳步聲和丫鬟的呼喚,是有人在找二少爺。

"明日辰時,我在城外十里亭等你。"程硯秋最後看了她一眼,"若你不來...我便當你我此生緣盡。"

說完,他轉身離去,背影很快就融入夜色。柳含煙癱坐在梅樹下,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該恨他的,恨他毀了她平靜的生活,恨他讓她背負不貞的罵名。但為何此刻心中翻湧的,卻是無盡的眷戀與不捨?

回到房中,柳含煙輾轉難眠。懷謙在搖籃中睡得香甜,小臉在月光下宛如天使。她輕撫孩子的臉頰,想起程硯秋抱著他時溫柔的眼神。若他們真能離開這裡,懷謙就能光明正大地喊他爹爹...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柳含煙終於下定決心。她輕手輕腳地收拾了幾件必需品,將熟睡的懷謙小心包裹好。正要出門時,房門突然被推開。

程老夫人站在門外,目光複雜地看著她手中的包袱:"你要跟他走?"

柳含煙跪倒在地,淚如雨下:"母親...我..."

"傻孩子。"老夫人長嘆一聲,"你以為硯秋真能拋下家業?就算他一時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