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刨除去外地求学的几人,留在本地的学生一个不少,师生齐聚一堂,十分热闹。邬老师苍老了许多,鬓角斑白,做完手术后元气大伤,脾气也和善了,见到昔日的学生,每一个人她都能叫得上名字,说上一两件糗事。

师生之间其乐融融,一些不常见面的同学相互也聊开了,这次探病,开车来的不在少数,但自己买车的就杨超一个。一些对本专业前途堪忧的人大发牢骚,现在这世道,成绩差的才混得好。丁嘉和杨超听了这话,两人都没接茬。

丁嘉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杨超,又瞥了一眼这个还在喋喋不休的同学,心中叹息:这个仇又结上了……

不少班级的后进份子在发迹之后,是一定要来参加同学聚会的,甚至是发起者之一,并将当年成绩不错、如今却混得一般的同学,当年偏心眼严重的老师全都请来。在聚会上,他们豪气干云,谈些富贵风云,甚至主动提起自己昔年所受之气,并哈哈付之一笑,以显示自己的大度。这一笑否定掉自己曾经的失败,也顺便否定某些人曾经的成功。这样的举动,算得上高明,让一些心中添堵的人的抱怨变成了外人眼中的酸葡萄。可杨超却恰恰相反,他一直沉默,对自己的过去、现在、将来的打算一字不提。

丁嘉扯了扯他的衣角,无奈地说:“你是生意人,和气生财嘛!你都与我和好了,怎么就不能原谅他们?”

当年在班上,又笨又胖的丁嘉过得最惨,顽劣的杨超过得第二惨,二人本该惺惺相惜,可第二惨总是在往死里欺负着第一惨。

杨超冷冷地说:“我有什么资格不原谅你?我又凭什么非得原谅他们?我有我自己的朋友,你怎么婆婆妈妈的,烦死了。”

杨超的友谊观,丁嘉内心是赞同的,但人是他请来的,所以他必须关照着杨超的脾气,希望今晚能带给他一个美好的师生回忆,可现在看来是不能够了。丁嘉只好说:“别人就算了,你不去找叶张婷婷吗?”

杨超看了他一眼,面有愠色:“你装蒜呢?还提她!”杨超从初中开始就追张婷婷,一追好几年。高三的时候,在她生日那天送了个蛋糕,却被她从五楼丢下来了,还砸中了她学校的校长。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但丁嘉属于边缘人士,没渠道知晓也不奇怪。

丁嘉一脸恍然,难怪之前提起张婷婷,杨超还要揍他呢,他还当杨超是太过于害羞呢。

杨超却表情有些玩味:“你总说起她,也是对她有意思?别找挫了!”

丁嘉迟疑了两秒,没点头也没摇头,眼神恍惚起来,仿佛在思考着一件很复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