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过头,看着柳闲背着的手?上紧握的枯藤问:“所以师尊手?上的是什么?”
柳闲刹那反应过来,他“啊”来“啊”去?啊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已经按承诺不戴眼绸,谢玉折安静地?看着他因为找不到借口而眨了又?眨的双眼,他唇角挂着浅淡的笑,在等他开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柳闲一拍脑袋,轻扯了扯藤条道?:“看你这么努力,为师十分欣慰,想为你编一个花环。”
他低头看着自己特意挑选的不粗不细、预计打在身上会有有点?疼痛、能让人长记性、却又?不至于让人真的受伤的早已干枯压根没长花的枝条,很尴尬地?意识到了自己这说法多荒唐。
他猛地?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做不到在谢玉折面前?丝毫不顾良心地?耍无赖了。
谢玉折却好?像不疑有他,微微睁大?了澄亮的双眼,满面欢喜地?对着枯枝道?:“谢谢师尊,我一定?会很喜欢您编的花环。”
他把瓷罐的盖子打开,对柳闲笑道?:“不过粥凉得很快,要不要吃了之后再继续编?我觉得今日的粥还不错。”
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视下,柳闲幽幽道?:“不吃了,我先……”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谢玉折的眼睛里有一抹失望转瞬即逝。
“我吃。”柳闲义正?词严的点?了点?头。
于是他偶尔的一次早起的日程便被迫安排好?了:坐在树下,吃个好?吃的早餐,编个没花的花环,眼睛还得不时看一下仍旧精力充沛的谢玉折地?练剑,还总是对视。
仙修一旦突破了元婴期,便能吸收天地?灵气,不再需要进食五谷,最?后连食欲也没了,是谓辟谷。
而柳闲呢,是最?觉得人间唯美食美景与美人不可辜负的人。可他已经飞升多年,要被迫成为自己不喜欢的那类人,他不干,于是天天嗑瓜子,每日必做之大?事就是趴在桌上嗑瓜子,才能在历时数百年后,仍保持着一根能品尝美味的舌头。
他和谢玉折一人一边坐在小石桌上,冷风吹过,吹得饭菜都差点?凉了。谢玉折不知从哪学来了隔绝之术,蹩脚地?在他们?周围布了个奇形怪状的结界,隔绝了冬风。
他把布置精巧的菜摆出来,又?在为柳闲盛了一碗粥后,才走到树下练剑。明明没有人教,拿到的教程也都是小孩用的,可他的剑术又?精进了很多,这次还自己学会了将灵力运用于剑锋,能将人一击毙命。
柳闲敛眉坐在凳子上,看着谢玉折腕转剑飞。他左手?捧着温暖的碗壁,右手?拿着吃粥的木勺,小口小口吃着瘦肉粥,像是个含着麦芽糖的小孩。
谢玉折是个诚实的人,他的厨艺和他说的一样差,碗筷也只是他们?一起路过小摊时随手?挑回来的,即使有进步,这也仍是一碗普通到差劲的粥。
可从前?做神仙时,柳闲尝过四海的珍馐美馔,舌头觉得它们?比这碗齁咸的粥好?吃了很多,心却不这么觉得。
活了上千年,他遇过千千万万的人,一路上鲜衣怒马、醉生梦死、穷途末路都曾有过,却鲜少?有人问他冷暖,哄他添衣,为他温粥,明知道?听到的是他瞎扯的谎,却依旧为此?高兴不已。
这一刻,上仙动了恻隐之心。
却分不清,这是否是第一次。
他盯着这碗精心熬制的粥发了呆,雾气向?上氤氲,住进他的眼睛里,而后那双眼睛有了光。他本来就不是需要睡眠的人,昨夜谢玉折走后,他关于“谢玉折为什么难过”“我为什么流泪”这两件事思?考了一夜,好?像懂了点?什么;今日喝了这碗粥,他又?基于这点?理解,有了别的想法。
他想,倘若没有将要发生的种种,谢玉折不是终成大?道?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