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和这不要命的骗子一起妄议上仙,他战战兢兢地看向默不作声的谢小将军。纵使谢玉折少年老成,总归也只有十七岁,藏不住心事。

他垂着眼眸,嘴唇紧抿着,手里紧握那个锦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说把天聊死了,但柳闲才不会管旁人所想,也不愿耗在这里,他三步并作两步走,挥手告别:“雨停了,我走了。”

他刚抬腿出店门,却见谢玉折也收起了锦盒,留下桌上大块的金子,竟也跟着走了。只留的李福一人傻眼看着桌上突如其来的一笔巨款,和那串破破烂烂的旧念珠。

瞎子说要让女儿戴上它,虽然他似乎是个骗子,但李福仍决定照做。反正又不会见鬼,女儿平日也喜欢戴这些东西,瞎子是个怪人,万一误打误撞,它真能挡灾呢?

柳闲正想着姓谢的太晦气,最好还是别见面了,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扯住了手腕。那人的手心温热,磨出了粗粝的茧,明显是是常年习武之人。柳闲皱着眉回头,不耐烦地问:“有什么事?”

虽说已有刻意压制,他话语中残存的威压仍让谢玉折的神经突然一紧,可他仍不放手,死死地盯着柳闲,冷声反问道:“旁人我不知道,国师大人自己,不正是有如此通天本领的仙修吗?”

“什么?”柳闲听不懂。

谢玉折腰佩的铃铛叮铃随风响:“国师大人,我永远不会认错您。即使您伪装成这副模样,也不会。”

第004章 天下第一

烦人精。

柳闲用一个白眼狠狠地疼爱这位小将军,可惜谢玉折只能看到那人沾了血的白绫随风飘飞,听他薄唇轻启,慢悠悠问道:“小将军,你今年几岁了?”

“十七。”谢玉折冷了脸,他还有三年就要弱冠,侪辈也多已娶妻,他显然已经不小了。

“十七?”柳闲抬了半边眉,十分骄傲:“我蹲大牢的时间,都是你年龄的六倍。”

谢玉折仍死死地牵着他,深黑的瞳孔里写满了“我不信”,很冒犯地把他认成了另一个人,不放他走:“国师,我与您相识多年,您不必在和我伪装。”

“……没骗你。”柳闲把手臂上的破布掀开,指着其上新旧深浅的道道伤痕问道:“这都是黑心狱卒给我打出来的,你怎么可能认识我?”

谢玉折看着那道道让人毛骨悚然的伤疤,见国师身上的伤比他的衣服还破,他沉默了。他抬起手,蜷曲的手指似乎是想碰碰那些疤痕,却被柳闲完全避开。

“这些伤……疼吗?”

柳闲惋惜地叹了口气,趁机往一旁快走一大步,头也不回地说:

“疼啊。而且你这样怀疑我,害我又想起了从前的牢狱生活。小将军,即使是无心之人,被揭伤疤时,也会伤心的。后会无期,我要独自伤怀去了。”

谢玉折仍亦步亦趋地,在他身后跟着。

柳闲默念了好几句“我素质好”后,长舒一口气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国师大人,我从未认错人。”谢玉折口中尊称着“大人”,右手却已经抚上剑柄,好似蓄势待发。

柳闲被这一根倔筋气笑了,他道:“爱信不信。你别跟着我了,我脾气不好,喜欢一个人闲逛,不喜欢姓谢的。”

我还神通广大,有一百零八种方法让你找不到我,另有八百零一种方法让你之后不敢再跟着我。

“好。”谢玉折却并不畏惧,点头淡淡道:“我原是看你手头拮据,想帮你。”

这个人的脸被头发和血污遮住,就算和国师再相似,那双最标致的眼睛也被绸缎蒙住看不到了。单凭身姿声音也不足以确定一个人的身份,他还需要再多观察。

“真的?”柳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抖抖身上的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