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瞎子?胆怯地抖了两抖,他哈哈一笑:“老子?天天都高兴,当然”

他仰头打了个?酒嗝,闻到那味儿,柳闲当真是抖了下。

“这个?月最高兴。”

眼前的大哥衣着名贵,崭新得无半丝褶皱,手背却像松树皮般皲裂,细看还有镰刀划伤的旧疤,面色黝黑应是曾被暴晒,可新鞋上没沾过?半点田间的湿泥,活脱脱是个?暴发户。

只趁着捧杯时斜眸看了一眼这男人,柳闲便叹了口羡慕的气儿:“哎,人为财死,在下有钱的时候才?高兴。”

大哥笑说:“谁不是!”

柳闲指了指身侧:“正想带着小弟去?祭拜河神,保佑我来年多?挣点银子?,要是能和大哥一样豪气大方就好了。”

那壮汉原还想聊些香车宝马,名画美人,闻言却微不可见地抖了抖。可当看见这瞎书生指着一团空气,反方向的空气里才?躺着着他弟弟,他又有些不知滋味了。

这瞎子?倒大霉,现在可不是拜那条河的好时候。他轻拍了拍柳闲的肩,酒也不喝了,拎刀就走?,只剩那枚金子?硬生生卡在桌里。

“年轻人,风水轮流转,总有转到你的那天。酒我喝够了,先?走?一步。”

柳闲点头:“再会。”

日落时分,他支着头,慢悠悠地喝完了一壶茶。

红日悄悄地敛起辉光,直到客人走?得零零落落,他才?心满意足地把谢玉折对折扛在肩上,走?到店面门口,把一锭银子?摸索着放在桌上,赞道:“宋姐姐,青衣河的河水配上您制的茶叶,简直美极了。”

他现在踏足的这间茶铺已传承百年,而这个?被他称为“宋姐姐”的女子?,就是茶铺的不知第几十代传人宋明香。她南来北往,能听?见不少稀奇事。

在镇民口中,青衣河是河神恩赐之甘露,千百年的都以?此为生,泡茶也用的河中水。

最初听?到这些玄之又玄的说法时,柳闲下巴都要惊掉了。

那天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想了一晚上也没明白:哪个?骗子?编的?哪个?傻子?在信?哪个?地头蛇比他高了一级,做了河神?

白绸蒙眼也蒙不住青年一身的风流,反而为他添了份勾人的破碎感?。一阵梅香拂过?,宋明香掂了掂手上银子?的重量,摆摆手道:“你倒是吃茶舒服了,怎么来祸害我呢!”

柳闲不解:“大家都知道您的手艺,我实话实说,怎么能叫祸害?”

宋明香捂着手绢笑:“不是不是。我家的手艺谁会说不好?只是我早就不去?青衣河打水了,出了那些事儿,现在谁敢呀?要是被看到了,邻里背地里说闲话的嘴皮都要为我给磨烂了!”

柳闲不相信地皱了皱眉:“上仙庇佑的地方,出了什么事?”

抓着新鲜绑架来的谢玉折,他又是个?新面孔,若是直接打听?消息,难免会让人心生戒备,说不定会直接把他赶出去?;但镇民们都对某位柳姓人士极端信仰,也就是说

只要你真心实意想要上仙好,我们就是好朋友!

柳闲自己都万万想不到,他们会迷信成?这样,明明是自己的劳动成?果,却总觉得是上仙庇佑。

“前几个?月小弟说想要出镇子?看看,我便依着他走?了,今日刚回来,就赶着来喝您的茶。”他解释道,轻拍了拍谢玉折的背给他顺气,唇勾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小玉,你刚才?还说要去?河边拜神,以?求来年好运,现在昏睡过?去?,都不作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省人事的谢玉折突然觉得自己头皮一麻。

自家传承多?年的好茶艺被返乡之人惦念,而眼前人身上又香又干净,出手又爽快又阔绰,说话又好听?又顺耳,做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