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沾在了小芽的叶片上。

好烫。

活了那么多年,柳闲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老太婆都瞎了还这么碍事,何必护你这小玩意?瘦不拉几的,拉去干活都嫌占地头。”他们把老太婆推到一边,一杆红缨枪肆意地拍着十七的脸。

“老子浴……喂,”他浑身的酒气,腰间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细看有珍珠在闪烁。他用粗粝的手肘重?重?地戳了戳身旁同行的兵士:“头儿说的那个词叫啥来着?”

“哦,对对对,想起来了,浴血奋战!结果被你们国家那群不肯投降的狗东西戳瞎了一只眼睛,老太婆没眼睛,刀剑也没长眼睛,现在打起仗来了,你们多过了这么久好日?子,难道还想留着你的眼睛?”

随后十七被扯到另一边去,噗嗤两?声,成了和奶奶一样的瞎子,倒在了他的花骨朵旁边。

在这个视角,柳闲看不见他的脸,但他觉得十七应该没有哭。只是喷溅出来的鲜血浇了他满身,十七身上被人扎穿了几个洞,他惊慌地到处伸手,哑声呼唤着:“奶奶!奶奶!”

刚刚失去双眼,他找不到方向,摸不到盲眼婆婆皴裂的手,只不小心拂过了茁壮滋润的小芽。

“是……小花吗?”

“你长高了好多。”

十七的动作?凝滞了,他摸了摸草尖初绽的花骨朵,最后望着天?,眨了眨空洞的眼。可能是因为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了,他葡萄似的两?颗黑眼睛也渐渐萎靡成了两?条缝,他喘着气,语调起伏,磕磕绊绊地问:

“奶奶在你旁边吗?我摸不到她在哪儿了。”

“我又忘了,你也不会说话。”从始至终,十七都没把他当一棵草,而总是觉得他是个有思想的活物。或许是因为这个孩子太孤独了,而他有时恰巧表现得有些生机吧。

“她在,她在!她看着你”

柳闲嘶吼着。

可他终究不是人形,除了亲眼目睹惨案之外,发不出声音,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