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衷有什么不好呢。这仿佛是个非常艰难的问题,他用尽了脑汁去想,他一向聪明,学什么都很快,这一定有个答案。
一个强大的alpha,会爱他,会对他好,会做所有世俗意义上的情人应当做的事情,标准得像一本教科书,没有omega被这样捧在心上疼爱后,不会欣喜地全盘接收他的爱意。
可他为什么会难过呢。
林酒眠在又一次达到高潮的时候哭了出来。他的眼前白光闪过,如同烟花炸开。在浮沉的幻象里,他恍惚间看见了一抹长长的白发,带着雨天的水汽,湿润的白沉香味道,还有某个人精致的侧脸。
他的胸口疼得厉害,心脏上的那道旧伤疤滚烫疼痛,发出空落落的回响。
第60章 60摄人心魄的,非人的,无机质的美貌
发情期结束,林酒眠依旧没能离开这座牢笼。
他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身体里虚弱的劲头爆发出来,他在一场场的高烧中昏沉度日,在旧梦里浮浮沉沉。
这对墨衷来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他把林酒眠的反应理解为精神烙印后被他人标记的排异现象,想了不少办法让他恢复精神,但没有一刻后悔标记了林酒眠。
无论时机是否恰当,让他再选一次,结果依旧不会变。
墨衷推开安全屋的门,把手里的袋子搁下:“我回来了。”
房间内响起轻微的金属敲击声,再没有其他响动。
他像是没有注意到林酒眠对他刻意的无视和冷场,上前几步伸手探了探林酒眠的额头,“今天感觉怎么样?没有发烧了。”
林酒眠脖子上的生命监测环早就把身体的各项指标实时发送给他的终端了,他只是想碰碰林酒眠,再同他说说话。
林酒眠垂着眼睛蜷缩在床角,一言不发。
他像个发条生锈的人偶,从情热中脱出后像是对绝大部分的事情失去了兴趣,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昏昏欲睡和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
墨衷有什么不好的?他体贴温柔,忠诚可靠,无论作为互相交付后背的伙伴还是人生伴侣,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他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成为世俗意义上完整的人。”omega屏气凝神,眼神坚定:“我想和‘外面’的人一样,堂堂正正走在阳光底下。”
在此之后,他才有爱人的资格。
在此之后,他才有被爱的资格。
庭院中氤氲着白色的雾气因为正午的阳光渐渐消散,林酒眠跪坐在草地上,手捏成了拳头,搁在膝头。
他甚至不敢直视面前那人的样貌。
银白的长发从前方那人的肩膀上流下,用一根淡金色的丝带松松垮垮地挽着。他的身材纤长,穿着素色的半袖上装和深色的长袴,腰间打着与发带同色的角带,手中持着一柄长弓。
绸缎般的银白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人转过脸与他遥遥对视,睫毛纤长如同新雪铺就。
摄人心魄的,非人的,无机质的美貌。
林酒眠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在应当被葵家主收房的新婚之夜,与不知名的小卒私通后被抓获,即使他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这件事也足以让任何alpha脸上蒙羞,他已经做好了挑衅完这无从反抗的命运的后果。
葵家的保镖把他按在这处庭院里就退去了,林酒眠在这里,看见了他的“命运”。
无从反抗的命运,绝世的美貌,无法自抑的震撼。
他心如擂鼓,身体在那件粗糙披上的外衫下几乎要缩成一团,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惭形秽是什么意思。
葵家主射出箭筒中最后一箭,湛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