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穿着黑衣,在京城上空各家各户屋顶上穿梭的“冒牌货”程澈不禁打了个喷嚏……

卢氏被道破心思,气急挥开宋嬷嬷,语气也强硬起来:“这么多年你缺乏教养,楚守仁这些年也愈发不着调,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府里抬,让你沾染上了这些粗俗习气,这不是你的错,不怪你。从明天开始我会派人到你院子中教导规矩,你好好在屋里备嫁。你那些个单子,宋嬷嬷已经给我看过了,吃穿用度自然不会少了你的,至于出门游玩,在学好规矩之前,想都别想!”

“那就不知昭德侯知不知道他的夫人背着他做了那么多事了,还有就算他程洧想娶,我也从未说过要答应这门亲事。”楚涣涣见卢氏终于是不装了,觉得浑身都舒畅,她这才悠闲坐下身,把玩着自己新染的丹蔻。

“你威胁我?戳穿我,你也讨不着好!凭你的身份能嫁入侯府,你知道外头多少有女子艳羡嘛?程洧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上是没的挑的,这一点你爹也是认同的。你别为了跟我置气,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卢氏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宋嬷嬷扶着卢氏走在回主院的路上,卢氏头疼地揉着眉心,她是万万没想到楚涣涣会不同意这门亲事,毕竟侯府高门显贵,向来只有挑别人的份,她自认为自己身为母亲,已经在竭尽全力为她打算了。

宋嬷嬷低声劝慰:“夫人,别太忧心,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当年您怀着楚大人的孩子,却谎称是侯爷的孩子。生下小姐后,又换成二公子,这件事要是东窗事发,可就完了……”

卢氏一记眼刀过去,宋嬷嬷自知失言,故转而言他:“溱与洧,方涣涣兮。小姐这名字就能看出您的一片爱女之心啊!”

“唉!但愿如你所说,她日后能对我这个母亲有所改观罢。”主仆二人的身影逐渐远去。

楚涣涣的玉泉院内点起了暖黄色的灯光。

汝豆为自家小姐擦拭着湿发,镜中的女子着实摄人心魄,不同于大家闺秀的气质,一张芙蓉面透着灵动妩媚。

少女出浴,身着白色毫无点缀的寝衣,湿答答的头发披在她身后,却更添了分诱人。

“唉,可怜了小姐这么美的人儿,却这般命苦。刚离狼窝,又入虎穴,这侯府的水可比想象中的深多了。”汝豆叹了口气,满面忧愁。

“从前扬州府那般凶险都没见你怕过,这会儿子怕什么?”楚涣涣看着汝豆那鼓起的面颊,轻笑了笑。

这一笑,动人心魄,汝豆不禁感叹,自家小姐真是好看,是她见过的扬州那些莺莺燕燕中最好看的。

不对,她为什么要把小姐同那些莺莺燕燕相比?大抵是府上那一屋子瘦马伶儿出身的姨娘整日在眼前晃悠的原因吧。

汝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小姐说的是,咱家那一屋子姨娘都被小姐治得服服帖帖,有小姐在,我不怕。”

……

而此时的扬州府衙中,坐在上首的楚知府和下边一屋子姨娘们,齐齐面色轻松。

柳知府抖着胡须:“终于是把这小姑奶奶送走了。”

下头的姨娘们齐齐心中腹诽:谁说不是呢!

……

汝豆突然发现自家小姐一直盯着某处,眸色深深,不再开口。

她顺着小姐的目光看到了桌上空了一大半的茶壶,从前在扬州千锤百炼出来的警惕性瞬间回笼。

她走过去,拿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周身立马紧绷:“茶里有毒,是日消散。”

日消散,顾名思义,长期食用会令人日渐虚弱,杀人于无形,看来这侯府真如小姐所料般不简单,才刚进府,就有人投毒,还是这般高明狠绝的毒药。

楚涣涣点头,拿起巾帕继续悠闲擦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