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温柔关切的话语声声入耳。
“瘦了这么多,气色也不好,晚些娘去小厨房炖些滋补的药膳给你送去……”
“书院着实辛苦,我已经央求了侯爷将白鹭洞书院的老山长请回来,以后你就在家读书……”
“这袖口的丝线怎的断了,赶紧换下来,娘给你补一补……”
“诶!娘,别,不用……”程澈的声音无奈却又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宋嬷嬷,快拿针线过来,把澈儿领进里屋换身新衣,他的衣物都洗好了放在里间第二个箱笼中……”
楚涣涣一瞬间感觉如坐针毡,尴尬至极。
这种来自于娘亲的拳拳爱子之心,是楚涣涣两辈子加起来都从未体验过的。
她从小没娘,父亲公务繁忙,是后院那些姨娘们轮流将她带大的。
虽然姨娘们对她不错,但多多少少存了些利用她争宠的意思,再加上她们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终归是隔了一层的。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楚涣涣的四肢都开始有些僵硬了,文冬才打帘将她请了进去。
程澈早已离去,卢氏正坐在上首,拿着绣花针,给方才程澈换下来的衣服缝着秀线。
楚涣涣俯身请安,卢氏头也未抬:“来啦!坐吧,别挡着光。”
楚涣涣勾唇苦笑了笑,心中再无一丝对母爱的希冀。
“我院中的樱桃赐给大表哥吧。”楚涣涣自顾自端起手边的茶杯,吹了吹浮沫,小口轻啜。
清香的茶润过肺腑,冲淡了些心中的苦涩。
卢氏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楚涣涣:“我是为你好,有些话你要能听得进去。往男人屋中塞那么些个女人,日后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楚涣涣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一口接一口啜着茶。
真为她好,怎么不问问她第一日进府,昨晚睡得好不好,是不是适应,再不济怎么不问问她具体发生了什么,要将樱桃送给程洧?
见楚涣涣不搭腔,卢氏自知无趣,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儿女都是债,你自己掂量去吧。”
楚涣涣终于放下茶杯:“明日我要外出逛逛,午饭不回来用了。”
卢氏皱眉,训诫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道:“嗯,早些回来。多带些家丁仆从,多拿些银子,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
“嗯。”楚涣涣应了声,便退了出来。
身后传来卢氏忍不住的劝诫:“去京郊小住礼佛的老侯夫人就要回来了,你这性子若不改改,怕是要吃亏的……”
楚涣涣没有理会,径直走到院中,闻着空气中的草木清香,深呼出一口气。
汝豆知晓自家小姐此时情绪不佳,不敢多话,只是在身后默默陪着她,在花园中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圈又一圈。
此时的浮心居中,墨池见自家公子终于回来了,喜笑颜开出门迎接:“公子,此次办事可还顺利?”
突然,他吸了吸鼻子,面色严肃停在原地:“公子,您受伤了!”
程澈面色冷沉,大步走向书房:“嗯,进屋再说。”
墨池关上书房门,关心问道:“公子,您伤得可严重?是何人伤您?皇上知道吗?”
程澈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桌面,池墨见状立刻闭嘴。
他知晓,自家公子手指敲桌面便是在思索正事,于是他自觉地站在一旁静待公子开口。
良久,久到池墨以为公子不会再开口了,程澈却说:“我若是想娶妻,现在需要作何打算?”
池墨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没听错吧?
自家从不近女色的公子居然要娶妻?难道是公子出门一趟突然开窍了?
还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