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行来这的目的乌凛,她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她自己是像孟女士的,小时候还会想象他的模样,觉得肯定得长得够帅,人够好,不然孟女士怎么可能为了他跟姥爷几乎走到了决裂的地步。
后来问姥姥,姥姥只会摆摆手敷衍她,说是个“糙汉子”“黑得跟碳似的”“闷头只会喝酒,半点漂亮话都不会说”……
而对于姥爷来说,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女儿去藏区工作了段时间就寻死觅活地要和他结婚,姥爷还没数落够对方又糙又黑,工资还没女儿赚的零头多,乌凛就突然消失了。
再然后,就是年轻的孟女士揣着肚子回来了,怎么问乌凛的下落都咬死了不开口,绝食抗议一定要生下来。
把姥爷气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让姥姥给她药晕了按在了医院病床上,谁知道都要开刀做手术了,孟怀瑾清醒了过来跑走了。
最后抱着白白胖胖的乌妤回了家,浑身萦绕着死气,在气得发抖的姥爷面前,咚的一声直接跪下:“他死了。”
……
在她心里,乌凛是一个不负责任,抛妻弃子,差点气死岳父的狠心男人。
乌妤很多次提过要改姓,孟女士每次都沉默以对,最后轻飘飘撂下一句:“算了,他人都死了,让让他吧。”
路途长,走走停停的,原本辽阔的远景朦朦胧胧飘起细雨,抵达村口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越野车开不进村里,路窄,还是水泥路,坑坑洼洼的,路灯不知道是不是坏的,反正没有开,只有村口前几家房子亮着灯,隐约照出门口的地方。
雨势加大,夜里气温又骤降,乌妤一下车就冻得发抖,宗崎把车停遮雨棚底下,车里只备着一把太阳伞。
他把外套盖在乌妤头上,一手按着衣服,一手撑着伞。
来之前联系过本地的朋友,乌凛二十三年前曾在这里住过半年,借住在当地牧民的家中。
根据老牧民回忆,当年正是夏天,有一队来此处拍摄的京淮年轻人在村里待了半个月取景,乌凛对这边熟悉,因为念过书是文化人,在村长的安排下去接待的对方。
根据周子韫得到的消息,得知对方给了一大笔钱,用作叨扰村子里牧民的安抚钱,不过倒也没说的那么通俗,也许是经过乌凛的美化,村里人只知道那群年轻人来这里东拍拍西拍拍,拍完后还出资修了一整条水泥路。
而那一队年轻人中就有符合他们描述的人,以防万一,周子韫从乌妤那里拿了张孟女士年轻的照片过来,由老牧民确认了正是当年的孟怀瑾。
当年那户老牧民早就被出人头地的儿子接去了县城里安家,朋友告诉村长他们要来,特地和老牧民通过电话,拿到了老房子的钥匙。
因为雨下得突然,宗崎开车过来比预计的晚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暗沉,对照着朋友发的消息准备去村长家。
刚走到村口,宗崎和乌妤就看见雨棚底下站着几个人,披着蓑衣,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过来,皮肤黝黑眼睛却发亮:“是宗先生和乌小姐吗?”
伸出手,宗崎点头:“多吉,这么晚打扰你们了。”
多吉是村长的小儿子,村长年纪上来了,村里看病什么的不方便,年纪大了就是会出现些慢性病之类的,前两年由大哥接去了城里,多吉带着人进了家门,拿出一本相册摊开在桌上。
乌妤抽纸擦了擦自己的手,看向中间那一张照片。
一张合照,是牧民和孟女士他们的团队,二十多年前的相机画质比不上如今,但村长他们保存良好,还套上了塑封防腐防潮。
她一眼过去率先看到了站在角落边的孟女士,一头黑色长卷发,海藻一般披散着,笑得非常开心,露出洁白牙齿,而在她身后,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