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跟着看过来,乌妤抿唇,低头倒水给她妈递过去。
孟怀瑾如今没有在燕北表现的那么强势,脸上淡妆,乌妤问得直接,她稍稍皱眉,坦然回答:“当然崩溃,好几次呢,还想过狠心,干脆走好了。”
乌妤往她脸上瞧,她这几年没面对面见过她妈几次,都是隔着电话与视频,问问近况,再提一提姥姥,很少瞧过她这样的神态。
茶香飘着,晕出淡白雾气,孟怀瑾的声音跟着慢起来,“可刚一到机场,我这心里不踏实,闷闷的难受,那这不行,赶回去就看见……他这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也许是在我抱怨他废人的时候,又或者是旁人闲聊他听进了耳朵里。”
乌妤精神紧了紧,不错眼地看着孟怀瑾。
“我被人推着进去,不太敢看他,他总是这样,好一段时间,清醒了,就要告诉我让我走,他叫来了朋友,让别人劝我离开,别费心费力,年纪又上去了,就算不结婚,出去玩玩也比守在这里好。”
孟怀瑾谈起过去,神态倒是无异:“可真当我走了,他自个儿也不想继续治疗下去了,候着我离开的时间要拔管,我问他朋友,你猜猜他朋友怎么说的?”
“这个朋友,是陈北骁他爸爸?”乌妤想起以前仇空夷告诉自己的,看着孟怀瑾扶额的动作,偏了偏题问道。
“嗯。”孟怀瑾不是很想提起他,心里总计较当初的事,接着上面回:“等我回国了,几千公里,跨越大洋,管一拔,他朋友把字一签,送到太平间,我再能干,还能续着他的命吗?”
服务员陆续上菜,她们交谈声小下来,孟怀瑾给姥姥布菜,杨淑珍按着她的手让她自己吃,低头咬了两口软乎乎的甜糍,忽然出声:“这就是你这么些年,不回来的原因?”
“算是吧。”孟怀瑾语调平和,见杨淑珍脸色不好,轻瞪了眼乌妤,补道:“妈,我自己愿意这么做,他人现在也在好转,您也听见医生的话了,再养养能好,这几年我随时能走,我要不愿意,难道他还能逼我不成?”
“你就硬撑,死轴着吧。”
午饭吃完,回酒店睡了一觉,她们下午跑了趟疗养院。
据孟怀瑾所说,这是她这段时间来,看过大大小小不同的疗养院,再加上被拨过来的李助的帮忙,最后敲定的最满意的一家。
下午的行程中有小姨和李助,以及一些专业人员在场,乌妤听明白,再开两场跨国线上会议,安排好细节,大约在中秋后,乌凛就能乘私人飞机来弥渡,进院检查,适应后转去疗养院,那里面环境宜人,由孟怀瑾实地感受过,与国外的相比还更胜一筹。
后面还有细节要谈,但连着好多天在外面转,孟怀瑾在虞雪霁他们离开后,站在路边受了阵晚风吹,放下别的,跟着一块上了车。
“砰”一声砸过来,正在靠窗边坐着发消息的乌妤被吓了一跳。
孟怀瑾扬眉:“做什么亏心事了?”
“你不是说不回?”乌妤熄屏,她刚给宗崎发消息问他有没有上飞机,还没回。
“我说让你跟他分手你听进去了吗?”
乌妤闭上嘴,勾着安全带给她:“……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