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是他的亲儿子,至多只是受些皮肉苦,并不会真的被掐死!”
宣清哦了一声,又道:“如果上任魔君真的对他做出那些事情,若我没有选择阻拦,你让别人怎么看凌羲光?他给人做狗做奴隶那几年,你又在何处?”
“别人说他勾引生父,是生父的禁脔,你有听见一点么?我猜,你如今尚且保留几分人性,留在他身侧,也只是想补偿他吧?”
凌羲光的少年心性,他的所有良知,就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在这几个人的手里慢慢磨灭。
娵訾被她的言语攻势逼得不断摇头,而宣清却仍不退让,身影逼近她,愈发掷地有声地说:“你无需再狡辩了,你不仅是杀害你家娘娘凶手,也是造成他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娵訾,你该为犯下的过错付出该有的代价。”
被指认成凶手,娵訾咽了口唾沫,神色勉强地开口反驳:“不,你什么都不知道。娘娘于我有恩,我无法背叛她……更无法违逆……”
宣清不欲多说,往前踏出一步,飞身出剑。
她的剑法凌厉,身姿回旋之间便疾攻数十招,招招杀机毕露。娵訾咬紧牙关,袍袖一展,霎时四周雾气弥散,吞没二人身影。
娵訾又设下了一个八卦阵,每一个八卦阵里都有宣清曾经最痛苦,最不愿回忆的过去,依照寻常凡人的心性至多只能撑到第四个门。
可是……
可是眼下这个女子似乎并不在意,她面上的表情是那样云淡风轻!
娵訾错愕地想,她的人生分明那样破碎,分明有那么多无法释怀的别离怨憎,为何她仍无动于衷?
娵訾无法相信,她不断地将生门的位置调换,可是少女却强硬地一连破开了七扇门,在找到唯一一扇生门之后,锋利的剑尖对准了她的咽喉。
宣清并没有再让自己陷入那些回忆之中,她只是很执着,很愤怒地看着娵訾:“把我的布偶还给我,而且,你该去死。”
“不,该去死的应该是你!”
娵訾从来没被人这样叫骂过,她最讨厌这样嚣张的人族!
霎时间,她的面容再不复旧日艳丽,变得通体漆黑,血红的经脉流淌在那副毫无遮挡的扭曲的身躯里,她朝宣清怒吼着,四周逐渐刮起了凌厉的风。
宣清知道,此人正要主动掐灭自己最后一丝人性,让自己彻底变成一只祸世的祟兽。
可她心中仍然无有紧迫之意,她甚至只是咬了咬牙,毫无畏惧地又上前一步,抓着女人的胳膊,使出近九成的内力将娵訾牢牢禁锢在原地,同时,她亮出自己最后的大招。
她拽着娵訾的衣襟,拉过自己面前,一字一句,恶狠狠地对她说:“莫要再自欺欺人了,娵訾!”
“你分明知道你的帮助意味着什么,你当然没有背叛她,你只是将她推入了更深的火坑!”
“我没有!!”
娵訾惶然地睁着两颗赤红的眼珠子,口中不断否认,心底却回荡着宣清所说的字字句句,对上少女审视的目光,又觉得自己是错得那般离谱。
她疯狂地摇头,尖叫也变得愈发凄厉。她忍不住想起秋娘残破又痛苦的面容,想起她曾经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救救我吧,娵訾,娵訾……
女人忽然又捂着面,逐渐崩溃地哭起来:“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我没有对不起娘娘……我只是,只是想让她过得更好些……”
她靠着宣清瘫坐在地上,毫无顾忌地痛哭,远远望去,宣清就好像被一团形状奇怪的黑泥黏住了。
她从兜中拿出一支笔,才准备使用,身后忽然冒出来几个人。
“竟、竟然是……玉清师姐!”
“好厉害!果然是东海仙盟第一人,竟能单挑娵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