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庚仁学业上的突飞猛进和两人主要活动场地集中在图书馆和自习教室脱不了干系。最初他总是百无聊赖地陪着周弓轶。周弓轶专心致志地看书,程庚仁则专心致志地看他。后来因为越看周弓轶越是心痒,程庚仁为了分散注意力也开始跟着自习,最终不知不觉找到了“温故知新”的节奏。

程庚仁觉得俩人明显不太符合青年同志情侣的相处模式,倒颇有些像考研炼狱的伙伴。等周弓轶GRE作文出分的时候,程庚仁凑到手机浏览器的官网界面看了一眼163+170+3.5。

周弓轶极少同程庚仁谈论未来去向,但煞有介事地考G在程庚仁看来明显是有出国读研的打算。程庚仁心里紧起来了,觉得他多少应当同周弓轶共进退,粗略规划的同时还妄想一番他和周弓轶在热拥彩虹旗的国度修成正果的温馨场面。不过这有电影质感的场景在一次寻常的聊天中破碎。周弓轶说他报一些乱七八糟的考试,不过是为了消磨在图书馆的时光。而他愿意泡在图书馆,不过是不想那么早回家。图书馆人多却安静,让他有安全感。

听周弓轶这么说,程庚仁却咂摸出甜丝丝的可爱味道。他的恋人不善娱乐、生活简单,从未迷失在声色场所和错综交际中,单纯得像一只小鹿。他脑中浮现出周弓轶被他亲吻、触摸时两颊晕染的羞色,觉得自己像个把璞玉拢进怀里的盗贼。

立秋时,周弓轶曾穿了整整一周的高领上衣。程庚仁趁两人顺着校园小路绕去食堂的路上,亲他的腮颊,眼睛撇见领口箍着的皮肤处露出的一点炽红。他探出手想拨开薄领,却被周弓轶挡开。对方机警地用两只手掌蜷贴着脖颈,颤着嗓子说他最近过敏了,脖子上起了难看的小红疹。程庚仁目光收集到的碎片却是诱人的,当天晚上他甚至有了一个下流的梦境。也许从那时起,程庚仁对周弓轶“灵”的热望跌入了对“肉”殷切渴求的漩涡之中。为了落实“成绩和搞对象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方针,程庚仁决心在新学期教会周弓轶某项床上运动。

大三的下学期开始没多久,程庚仁在图书馆偶遇了曾有一面之缘的曾骞。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去图书馆还书的曾骞偶遇了和他在一起的周弓轶。当时他和周弓轶两个人正半趴在桌上,亲密地脸对脸小声说着话,贴得极近。

曾骞走过来,站在周弓轶身侧,影子灰藓一样在周弓轶肩头铺开。程庚仁目光正对着曾骞方向,思及两人也算打过照面,想也没想就笑着对曾骞打了招呼。曾骞的反应却十分傲慢,像是目中无人的狮王,甚至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外人半分。

周弓轶感知到旁边站了个人,还嗅到熟悉的古龙水淡香,惊得立直腰杆,拉开了与程庚仁的距离。

程庚仁见他骇然,直觉他模样惊惶却夹杂着可爱,胳膊一伸就捏住周弓轶的手,拇指还在周弓轶掌心无节律地揉蹭。他又抬起头,夹着嗓子对曾骞诠释:“你把他吓了一跳。”

曾骞对程庚仁充耳不闻,垂头小声问周弓轶:“中午吃的什么?食堂?”他的声音在程庚仁听来带有不近人情的危险意味,这问句也带着诘问的味道,不似关心,反倒像一个强横的失主过来索取丢失的钱包。周弓轶的胃似乎早已没有长在他自己的身体里,而是被挟持在这个臭脸的男人手里。

周弓轶把被程庚仁握住的手抽出来,在膝上不自觉地磨蹭,喉咙里发出个确认的单音。

曾骞了然地冷哼一声,说一句“周教授让你晚上早点回去吃饭”就扬长而去。

这个骄傲至极的英俊男人自然没留给程庚仁什么好印象,程庚仁有些不爽曾骞对待周弓轶的态度,又见周弓轶脸上流露几丝惧意,就低声问:“他是不是总欺负你啊?”

周弓轶那双柔顺的眼睛亮了亮,很感激地望向程庚仁,但却没说什么。

下午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