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想过细水长流。”
宋知雨喉咙哽咽了一下,泪意堵塞视线,却依然只是闷闷地说:“嗯。”
严越明松了一口气:“我说完了。”
“谢谢你。”宋知雨哭着说。
宋知雨说谢谢,他是真的感谢严越明的爱。他这段无人问津的苍白爱情,原来并不是从开头到结尾都是他一个人几近泣血的独角戏,他没那么卑贱,他没那么无力,他没那么可笑,他曾经的喜欢,不是在深海消失的船只。宋知雨也不是一段可有可无的电波。
高傲到不可一世的严越明是爱着他的。
严越明想给他擦眼泪,却只能兜住自己的袖子,死死地用毛衣袖子遮住了冰冷发青的指尖。
会冻到他的吧。
雪落无声,山上松涛如许。一切归于侘寂。
“我给你买好了机票。你那份合同已经签好由你同事带回去了......上午九点钟的机票......明天会是个晴天。”严越明的目光只能淡淡地落在宋知雨脸上。
严越明每一次话语间的停顿都在犹豫,有个声音说,留下他,撒泼卖乖,甜言蜜语也要留下他。但是严越明没有挽留。
年三十的早上,宋知雨被下药时身上的东西全都送过来,装在了一个巨大的袋子里。严越明把宋知雨的的手机和身份证还有护照都装在一个小袋子里,“拿好。”宋知雨也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吃完早餐,严越明走到玄关处换上靴子,“我送你。”
宋知雨说好。换鞋的时候,羽绒服鼓鼓囊囊,他弯不下腰,严越明却已经蹲在他脚边,很快地帮他系好了鞋带。
非常漂亮的一个蝴蝶结。
严越明好像不怕冷,穿件美式的飞行夹克,牛仔裤配短靴。他蹲着的时候,宋知雨看到严越明头顶那个漂亮的璇儿,露在密丛丛的发里。
宋知雨心想,小孩子似的。
严越明站起来,宋知雨伸手掸掉他肩膀上的一团粉绒灰尘。
亚历山大和贝岭站在沙发边上,看着这两人,突然想到个很东方古典的词登对。
登对这个词常常出现在戏文里。亚历山大不清楚,贝岭却常听大家闺秀奶奶哼戏。
登对和相配是不一样。登对是天生的,带着宿命感的,严丝合缝的。
严越明和宋知雨往门外走去,去奔赴他们真正的离别时,却是最最登对的。
正如严越明所说,这是一个大晴天,积雪化开,路面上还有几排鸟兽横过的脚印,也许是山雀,也许是松树。严越明车开得很稳,这条山路估摸要开十来分钟,两人沉默着,虽然不尴尬,总是有些寂寥。
“听点音乐吗?”严越明目不斜视地问。
严越明伸手点在触屏上,打开音乐,自然地连到了自己的手机上,“手嶌葵可以吗?”
宋知雨听出来了,是手嶌葵的《白色街道与蓝色风衣》。
严越明听不懂日文歌,但是宋知雨听得懂。
克制而汹涌的孤寂与留恋,被女声用梦幻易碎的情绪演绎,停顿和颤音都在来回拨弄情绪。
一定是相爱着的
我们沉默不语
风吹着饱受旅途疲惫的我们
明明只想要
在蓝色大衣里
什么时候两个人再一次重逢的话
就一起披着
那蓝色大衣吧
严越明抓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他哑声说:“我能抽支烟吗?”
“可以。”宋知雨小心地从严越明的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捏着烟尾递到严越明唇边,严越明很轻地笑了一下,张嘴含住,琥珀色的烟斜翘着含在他鲜红的嘴唇里。宋知雨又举着打火机,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