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严越明隔着被子从背后抱着他,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很孩子气地笑了一声,“我也好久没睡好觉了。”严越明伸长脖颈,亲了一下宋知雨的头发,“谢谢哥哥让我睡好觉。”

宋知雨在陷入昏睡之际,想的是,自己的心可真大。

他这一觉睡下去,有种死生不论的豁然,他不想管了,如果醒来是夏天,那就吃冰吞茶,如果依然是严冬,那就继续快快乐乐地冬眠。

他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到在梦境中走马观花地看完自己这一生。

二十七年好长啊。铁罐子里融化的大白兔,永远写不完的试卷,不够合脚的运动鞋,抓在手里的那一把焰火。

扑哧哧地响,火焰细长滚烫,却淌成另一种液体。

宋知雨皱着眉头醒来,肩窝湿了一片。

严越明哑声说:“我想要回到我的十六岁,我也想要小心翼翼地追求你,如果你允许,我才牵你的手,如果你更好心一些,我要和你白头到老。可是......可是宋知雨,时间是单行道,我怎么回头?我没法儿弥补,所以我才向你要一次机会,可是你连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严越明的眼泪顺着宋知雨的锁骨滑到接近心脏的皮肤上,太烫了,烫得宋知雨心脏都疼。

“为什么别人谈恋爱都那么简单?见面,相爱,约会,上床,结婚,厮守。凭什么我就那么难呢?”

严越明曾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他讨厌麻烦,所以他省略这些繁琐的步骤,只选择了他喜欢的上床。可是他现在后悔了,他不想要免俗,不想要避烦,他想和宋知雨,从第一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走到最后一步。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宋知雨无暇思考,他只觉得好难受,他甚至惴惴不安地想,是他不停地给严越明暗示,让他逃不开这段畸形的关系。

这件事情本来多简单,宋知雨和严越明上床,三年整,严越明出国,宋知雨工作离家,两人各寻新欢,前度的某某终于面目模糊,他们都能享受人间的春夏秋冬。

严越明高傲,宋知雨何尝不高傲,他不考虑人非木石皆有情,只是冷冰冰地进行等价交换,最后自食恶果。

宋知雨心道,我错了。

第三十七章

严越明的吻落在宋知雨后颈上第一块颈骨,分明轻柔,做的却是野兽衔颈的行为。严越明还央求着:“我年纪还小,难免犯错,我认了,我全都认,我还有很长的时间来学习来弥补来赎罪,你教教我。”

对啊,严越明只有二十四岁,他永远比宋知雨小三岁,所以他时晴时雨的坏脾气,所有色厉内荏的恐吓,所有孩子气的要求,都应该被谅解。

宋知雨沉默了很久,听严越明翻来覆去地说着那些话,终于有了反应。他抓住严越明环在他腰上的手,很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指尖,像啮齿动物轻轻咬了一口。

“不是说睡觉吗?为什么一直在说话。”宋知雨轻声说。

严越明以为自己幻听,一骨碌爬起来,伸长脖子窥探宋知雨的脸,宋知雨的大眼睛温柔地半阖,睫毛轻颤,眼尾泛着睡醒的红潮。

严越明立刻躺好,抱紧了宋知雨:“我睡了,我现在就睡了。”他这么说着,环在宋知雨腰上的手却收得更紧,怕他凭空碎裂,又怕他突然反悔。

两个人在房间里睡了一整个下午。

严越明睡得很沉,沉到宋知雨从他怀里挣出来都没察觉。

宋知雨倚靠在窗边,严越明在睡梦中嘀咕一声,很轻的一声哥,宋知雨听到了,眨着眼睛,很温柔地笑了一下。鼓起的窗帘像是扬起的白色巨鸟的翅膀,倏忽间,宋知雨被拢在翅膀里,整个人在雪光里明明暗暗的。

很多东西都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