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吧。”宋知雨闭上眼睛。严越明狂喜着重新发动汽车,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错乱颠倒地说:“明天,我明天就能接你上下班!快要过年了,我们去国外玩好不好!我们去看极光!外面冰天雪地,我们就在屋子里烤火,吃苹果派,喝热可可,喜不喜欢?”
宋知雨在一处大厦侧门让严越明停车,严越明问:“你住在这里吗?”
宋知雨已经把大衣扔到他怀里,下了车,又转过来,躬身看着严越明。
严越明心口一阵莫名其妙的钝痛,有种非常糟糕的预感,但是他还来不及阻止,就听到宋知雨很淡地说:“严越明,我们就到这里,好不好?”
“不好!我说不好!”
宋知雨很轻地笑了一下,眉眼温柔粲然,唇边的笑温温的,像刚刚融化的蜡烛,不至于烫到人。
“严越明,你就当可怜我,别来找我了。我能自杀一次,就能自杀第二次。”
严越明怔怔地看着宋知雨湿漉漉头发,灯下昏黄亮润,这一眼,他都舍不得看完。
严越明恍惚地说:“宋知雨,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没有骗你。”
你信我啊。
宋知雨又笑了一下,眼睛有些湿了,“谢谢了。保重。”
他把严越明荒诞不经的爱温柔返回,跟那枚在回忆中早已做旧生锈的帕托石戒指一样。
他也有血有肉,能爱能恨,跟每一个人一样,永远爱那个十八九的少年,永远为他的笑失魂落魄。
如果五年前,严越明需要学会的是长大,那宋知雨需要学会的就是活着。
可是他今年27了。
苦厄未消,尚寻迦南。
迦南,迦南地,类似于伊甸园,反正是个好地方
第二十九章
宋知雨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钟。他肚子很饿,身上又很冷,尤其是膝盖,冷得发痛。还好冰箱里还有上回买回来的速食牛肉饭,他把牛肉饭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定好时间后进浴室洗澡。
狭小的淋浴间水汽四散,宋知雨在白色水汽中低头看自己的大腿,指痕依稀,再往下,膝盖病态地发青。这是前几年在俄罗斯意外落水留下的病根,水不深,但是他穿着羽绒服,羽绒浸水,比铅块还重,捆着他往湖底沉。最后喝伏特加的大汉把他救了上来,可是每逢阴雨大雪天气,他的膝盖就疼得厉害。
他洗完澡,身上回暖,往膝盖上贴了两个发热的艾草贴,吃完了热好的牛肉饭。胃袋填满了,血液下涌,他的脑袋犯晕,这才像是出了电影院才开始琢磨电影情节,意识到自己见到严越明了。
上一次见他在重重伞盖下,满眼都是流动的华丽的影,这一次竟然在电梯,那么狭小的空间,像是一只漂浮在宇宙中的银色匣子。
他想要心平气和,把这当作一次萍水相逢,但是严越明从来不许他有这么平和的心境,他好像天生就是喜欢宋知雨的尖叫、求饶和眼泪。
他怕自己今晚做梦,吃了一片安眠药,关灯睡觉。
窗口的光熄灭了。
楼下的严越明坐在车里,看着灯灭了,料想宋知雨要睡觉了,慢吞吞地开始抽烟。
临近年关,宋知雨琐事缠身,要报销的发票堆着,领导推三阻四地不肯批,他这头跑,那头跑,都没个下文,还是赵文领着他,递了几根烟,一通老哥老弟地套近乎,发票才报销了。
赵文虚虚地罩着宋知雨的肩,一扭头,凑近了,“你没睡好啊?这黑眼圈,堪比熊猫啊?”
宋知雨苦笑:“哎,睡不太好。最近天气阴,我膝盖疼得受不了。”
赵文:“让你跟我去针灸馆试试,你不去。你这么瞧不上中医文化?”
“不是,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