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的。从他的为人看,我以为还不至于干那种明明知道是假货而还要借此沽名钓誉的事。
与大骂刘铨福相反,欧阳健对同治年间的孙小峰(桐生)则大捧而特捧,赞他“才识卓越”,誉之为“《红楼梦》水准颇高的鉴赏者和批评家”,目的也仅仅为了对自己写文章有利。因为他像写小说那样地虚构了如下情节:“他(指刘铨福)之所以把妙复轩的评语本连同脂批本一起推荐给孙桐生,不过是希望引起孙桐生对脂本的重视,也能予以刻印,或者至少能将此本的评语一道汇编排比到刻本中去;可惜大约孙桐生并没有赏识这个出于‘曹雪芹亲朋好友’的脂砚斋之手的‘最古的评本’,不久又把此本退还给他了。刘铨福对于孙桐生的不赏识,颇为不平……”什么“推荐”、“希望也能予以刻印”、“将此本的评语一道汇编排比到刻本中去”、“颇为不平”云云,全属无中生有。作为推测,也根本不合情理。妙复轩评本是张新之个人的评本,又不是集评,如果把脂评也“汇编排比”进去,成个什么了呢?比如老兄有一本红学论文集要出版,有人就要求把胡适的几篇红学论文也收到老兄的集子里去,这不有点荒唐吗?孙小峰赏识不赏识甲戌本能说明什么呢?说明他“才识卓越”吗?他在此本上郑重地署上年月、名号,加盖了印章的一条眉批说:“予闻之故老云:贾政指明珠而言,雨村指高江村。盖江村未遇时,因明珠之仆以进身,旋膺奇福,擢显秩,及纳兰势败,反推井而下石焉。玩此光景,则宝玉之为容若无疑,请以质之知人论世者。”听别人说《红楼梦》是写纳兰明珠家事的,自己读过甲戌本后,便投了一张信任票。这就是所谓“才识卓越”吗?他把甲戌本中曹雪芹讥讽娇杏终于当上了雨村夫人的“偶因一着错,(脂评旁批:‘妙极,盖女儿原不应私顾外人之谓。’)便为人上人”两句话,照程甲本文字点改成“偶因一回顾,便为人上人”(从笔迹可认出是他改的),使之变成称羡语。这也算是“水准颇高”吗?还有形容黛玉的“似喜非喜含情目”一句,甲戌本原来大概因为认不清底本所写,将二“喜”字和“含情目”三字位置都空着,也是这位孙小峰照程甲本给填满的,也不顾与下文“泪光点点”是否有矛盾(列藏本此句作“似泣非泣含露目”,我以为最妥)。胡适说他“没有什么高明见解”,一点也不苛刻。满脑子贾宝玉就是纳兰容若的人,要他去赏识脂评的价值,怎么可能呢?
颠倒是非,混淆视听
前后迟早,优劣高下,有无真假,在欧阳健文章中都是颠倒了的。读他的文章,如果没有一点定力,还非被他搞得晕头转向不可。其实只是看着吓人,一经戳穿,都是些豆兵纸马。他把本子的发现年代混同产生年代,比如他要找什么脂批年代的“准确的坐标”,就说“甲辰本发现于1953年,梦稿本发现于1957年,蒙府本发现于1961年,时间比三脂中还迟,不能胜任此任”。本子本身的迟早才是重要的,发现的迟早又有什么关系呢?否则,我们岂不也该怀疑秦兵马俑和汉马王堆墓的可靠性了,因为这些也都是新中国建立后才发现的呀!他还把底本与过录本之间的联系与区别的关系搞得很混,以便使读者相信他的怪论在客观上也符合大多数红学家研究的初步结果,只是别人没有最终发现,也不敢大胆提出而已。比如他谈甲戌本说:“红学家大多不承认胡适‘最早古本’的结论,而倾向于认为是相当晚的过录本子。”“抄本决不是什么稿本,甚至也不是接近原稿的过录本,它们只能是文化水准较低的抄手的产品。”说到所有脂本是:“大多数研究者认为,现存的脂本,都不是曹雪芹的原本,而是相当后出的过录本,并且还很难说是曹雪芹原作的直接过录本。”
这些话就算你说得全对,(其实也非真对:“相当晚”也未必晚到程甲本刊出之后;“不是接近原稿的过录本”,